甄惜屏着呼吸,目光飞快掠过谢映窄健的腰腹,直言道:“我想成为世子的女人,可以么?”
她必须将自己与谢映绑在一起,她如今知道,皇帝的身体可不是长寿之兆。
谢映落在墙上那幅“雪里梅”
的目光一顿,转眸看向甄惜。
甄惜也用她那双迷离诱人的眼睛看着男子。屋里静默片刻,甄惜走到谢映面前,她道:“世子,每回接受皇上临幸……我都幻想着与我一起的人是你。我用你给的百花水清洗过了,就跟婴儿一样干净。”
甄惜知道她得把握现在的机会,谢映现在用得着她,也必须得用她。以皇帝的眼光和谨慎,谢映想另找个能令皇帝合意着迷的女子,并非易事。
可这世上有种人,天生比寻常人善于支配人心。谢映正好是这样的人,一个冷眼能令人噤若寒蝉,一缕微笑能叫人如沐春风。
因此,当谢映森冷的目光瞥过来,甄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她伸出去想抓谢映左腕的手,也慢慢缩了回去。
谢映问:“娘娘是在胁迫我?如果我不答应,你便要另谋出路?”
他分明说过就算她做了他的侧妃,也不会碰她,甄惜现在仍旧提出要做他的女人,正是自恃她如今的重要作用。
“我并未这样说。”
甄惜幽幽道:“但是世子,我难道生得不美?我为你付出这样多,你就容不下一个仰慕你的女子?我服侍你一回,你又有什么损失?”
甄惜不甘心,她想过谢映有隐疾,但她后来从皇帝那里知道,原来是他心里另有念想。
谢映的耐心已告罄,沉声道:“娘娘很聪明,但不要聪明过头让自己变成弃子才好。另寻一位佳丽虽然麻烦些,对我来说却不难。”
又道:“你可认得你父亲笔迹?”
甄惜微愣:“认得。”
“这是甄大人让我给娘娘的信。”
谢映从袖里取出一封信,将里面的纸笺递给甄惜。
甄惜看后神色大变,父亲竟叫她万事听从谢映安排,不得有丝毫异心,否则……通过信不难猜测是谢映将整个甄府也捏在了手上,甄惜怔怔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谢映面无表情与甄惜对视,缓缓抽回她手里的信。甄惜不了解他,他从不会用他控制不住的人。
其实,就算这次甄惜不找谢映,谢映也会主动找甄惜。因他明日要出发去瓮泉宫,临行前亲自敲打甄惜一番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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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移驾非朱伊之前的微服出宫可比,出禁城时,自有骑驾卤簿,仪仗与护卫的队伍浩浩荡荡,五城兵马司提前出动,太后凤驾经行的街衢早已疏通。谢映与谢邵虽领了护卫之职,但另有一队负责警跸的禁卫军跟随,听候太后随时调遣。
三辆宽大的凤舆车接连行进,皇太后在第一辆,朱黛、朱菁在第二辆,朱伊、朱绰、颜玉儿在第三辆。
朱黛本叫颜玉儿去乘她那辆车,颜玉儿却道有话与朱绰说,非往朱伊这边挤。
虽说私底下的朱伊与颜玉儿已撕破脸,但太后与朱绰母妃皆姓颜,与颜家筋骨暗连,因而当着朱绰,两人仍是“好姐妹”
。
朱伊上了车便在假寐,朱绰与颜玉儿则在闲聊。马车外突然响起谢映的声音,是在回答一名禁卫军班领的问题。
颜玉儿便打开车窗看出去。
谢映面容沉静,骑在他那匹纯黑大宛马之上,穿着一袭暗紫缎打籽绣如意海牙的箭袖骑服,外披墨貂颏滚边的黑色斗篷,他历来不喜戴冠,平素多用发簪束发,今日倒难得加了玉冠,实是惹眼至极。
雪落得小,霏霏如烟,随风逸散,谢映这般立马于迷蒙风雪之中,让车里几个小姑娘不免看得愣神。
谢映视线与颜玉儿一错而过,落在车厢角落斜靠着赭色金线寿字引枕的朱伊身上,与她四目相接。
朱伊下意识的反应,便是想伸手帮谢映拂去发间细雪。
但她脑中迅速浮现出前晚上的画面,谢映迫她握着他,还问她:“喜欢它么?”
她说不喜欢。谢映便说她口是心非,故意说了一通她喜欢得如何紧着他不放的羞人浑话,又在她身上施加缠磨的手段,逼得她说了喜欢才放过。
无赖的样子与此刻判若两人。
朱伊既生谢映的气,又是在恼怒自己,因为她现下一想到谢映在她手里释放时,他阖上双眼发出一声沉吟的表情,仍会不争气地身热脸红。她哪里还敢看谢映,慌忙别开了脸,只看着马车内壁。
朱伊这是心里那关还没过得去,看来他今晚得好好哄哄。谢映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调转马头往队伍前方去了。
朱绰像发现了什么新奇大事,立即笑嘻嘻道:“老三,谢映刚才一直在看你,你说他是不是……”
她声音极小,但马车就得这样大,颜玉儿耳力好,自然能听到。
朱伊便掐住了朱绰手背,疼着朱绰嗷嗷直叫,忙道:“我不说了,不说了。”
朱绰见朱伊对谢映如此不假辞色,心道伊伊果真拿得起放得下,对谢映一分心思也没有了。活该,谁叫谢映那时伤老三的心,现在知道她不是想追就能追的了吧?
颜玉儿则在一旁冷笑,朱伊先前那一副眉眼含春的狐媚样子,真是任何时候都不忘勾引谢映。
瓮泉宫实则就在京郊,只因此处地涌含硫黄的温泉,太。祖才命人在此修建皇家别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