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眸紧锁住冥红,后者的眼神却有些躲闪,吱吱唔唔的道“景平,我这次是背着哥哥偷偷来见你的,旁的不需管,你只需记住,可以尽人事,可是若对方坚持,那么不如顺其自然,因你的介入,有些事已经在慢慢改变,有些人的命运会落到你的头上,但是这些都不重要,记住,只要聂政安好,你便安好。
我,不能帮你太多,这些本来都是你的命,是你自己选择的。我要走了,景平,珍重,我在世纪末等你。”
眼前画面的颜色越来越淡,白色慢慢浮现,而后就是一阵眼花目眩。
慢慢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苍白。
右肩处隐约泛起些微疼通,鼻间是浓郁的消毒水味道,看来是在医院中。室内光线昏暗,隐约可见床边上正趴着一道纤细单薄的身影,是小姨林柔,想来应该是倦极而眠。
眨巴了下眼睛,景平努力的消化方才的梦境,梦里冥红和她说了些话,她并不是很懂,唯一记住的便是两句,一只要聂政安好,你便安好。二我在世纪末等你。
这些,是在告诉她她永远也回不去了吗而只要聂政出了事,她便也不得安生
眼角控制不住的湿润,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景平只想默默的哭一场。
静静的流了一会眼泪,景平便用完好的左手擦拭干净。
天光微亮,黎明很快就要来临,新的一天开始,如果她只知哭泣,那还谈什么以后
一如母亲当年离去时父亲悲悯却看透一切的眼神“阿平,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你妈她也许只是找到了自己的路而已。”
苍白的指尖紧紧的楸紧床单,想起远在江南独自一人孤老的父亲,她素日淡然的眸中燃起猩红的血丝,如果说穿越是她的必经之路,那么她要回去不惜一切代价,不管前途晦暗,她都要回去
不同于她初醒时的清冷,白日这间病房异常的热闹。众人如赶集一般都来她这里晃了一圈。祈俊,唐俞,包括只见了数面的美人痣姑娘,还有其余的几张年轻桀骜的脸,约莫是聂政手下的那几名后起爱将。
小小的病床里堆满了东西,鲜花,水果,各类补品。
景平唇角含笑一一与众人寒暄了一会,就连话里藏珍暗讽她苦肉计的祁俊她也礼貌周到。既然短期之内回不去,那么不如留下来好好谋划,这些人自然就不能得罪,确保安全之余,生活自然是要舒适。
午后沉沉入了梦,梦中是春日的水乡江南,母亲在小院中植满木槿,父亲外出回来会带来一束湖畔新的桃花。父亲悄悄的把花枝插入母亲鬓角,母亲不察,父亲做贼似的冲她挤眉弄眼。她亦捂嘴偷偷傻笑。
那时的天空如云片糕一般瑰丽,彼时的一切,就是她珍藏与心中最美好的梦境。
再次醒来时身侧只有林柔一人安静的削着水果,见她睁眼,少女的眸中是浓浓的关心。景平心底一暖。梦境中的江南春日如潮水般褪去,唯有现实中的困境直面而来。
昏迷之前她记得自己与聂政说的是“今日就送我妹妹离开。”
那男人既然答应了,想来应该不会故意反悔才是,毕竟自己这次虽然不是故意,但在别人眼中却是救了他聂政一面,道上的男儿最怕的就是欠了人情,聂政尤胜。
仰起头,下意识的学起那个男人的摸样,尽量让面容显得冷硬,她斜睨着林柔直言道“我昏迷之前曾经求聂爷派人送你回家,你现在还在这里,是聂爷食言了”
看似反问的话,却让林柔觉得心下一颤。对于凭空冒出来的这个自称是自己姐姐的女子,林柔一向有爱又怕。景平的身上有种安宁祥和的气息,让她直觉可以依赖,然而某些时候这位姐姐看人时那上挑的眼帘,却让她自心底里感到恐惧。
一直要到很久很久之后,林柔才会恍悟,当年景平让她害怕的原因竟是对一个于多年后的自己那般相似的剪影。
年轻时少不更事,以为自己已然长大,什么都可以自行拿主意,因此面对景平的责问,林柔虽然害怕,却仍是坚定自己心中所想,梗着脖子看着景平道“姐姐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还不想离开香港,我想留在这里上学,爸妈和姐姐那边,只要打个电话向他们报下平安,他们会原谅我的。”
察觉到景平的眼神变得黯然,似隐着些许失望。林柔慌忙又开口道“姐姐放心,我会回去的,很快我就会回去的,只要姐姐,再能多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我在这里,也有放不下的人了。”
那个人说好,等这里的事了结,就会与她一起回去。
垂下眼帘,景平幽幽一叹,她没有那般傻到执意逼林柔说出那个人,少女如月光般隐秘的心事,是任谁都不忍破坏的情怀。
冥红鬼魅一般的声音又响在耳侧,“可以尽人事,可是若对方坚持,那么不如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也好。林柔若真不想回去就让她留下,假如真的必须到世纪末才会重逢,那么剩下十六年的时间,有林柔作陪,想来也不会寂寞。
少女说完话就垂下了脑袋,似在等待最后的裁决,景平抬手轻轻的抚上那一头黑亮的长,唇角微勾,眉眼弯弯的笑“小柔,说说看,你想念什么样的学校”
垂头的少女似不敢置信。飞快的仰起头,眸中是璀亮的惊喜,灿如星辰。
景平又在充满消毒水的房间里呆了两个星期,每日都有人来探望,而最应该过来的人,聂政,却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两个星期之后来接景平出院的是一个有着蹭光瓦亮脑门的小子,看见景平一口一个嫂子。标准一副愣头青的摸样,赫然就是半个月前的深夜第一次唤她嫂子的那家伙。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