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约翰逊到来,一眼便看中东方古典韵味十足的“竹篁里”
,二话不说跟阿槿入住此地。徐文约一心与黎映秋团圆,奈何满福嫂以长者身份坚决反对,非要按老规矩,让他与怀孕的妻子分房住,最后拗不过,不得已独居书房。安裕容和颜幼卿则照例住在“掬芳圃”
。
颜幼卿听峻轩兄背后编排徐文约,也不说话,只从衣襟内掏出个东西,笑嘻嘻塞到他手里。
安裕容垂眼一瞧,是个水灵灵的大莲蓬,笑了:“什么时候偷摘的?没叫人看见罢?还没长老呢,看见了定要挨说。”
“没长老才好吃。这个最大。”
颜幼卿又把莲蓬抢回自己手里,“你走在边上都没看见,别人上哪儿看见去。”
“嗯,阿卿出手,定不失手。阿哥说错了。来,阿哥给你剥莲子吃。”
一面说,一面伸手掰开莲蓬,掏了颗莲子出来,剥去碧绿的外壳,将鲜嫩清甜的白肉送进颜幼卿嘴里。
“是不是不用取芯?这么嫩,芯还没长齐呢。”
颜幼卿嚼两下:“是不用,一点儿也不苦。”
顺手也剥出一颗,尚未来得及下一步动作,安裕容已然低头,直接从他指尖叼进嘴里,“果然不苦。”
颜幼卿顿时羞恼:“我剥来自己吃的!”
安裕容捉住他的手,含笑低吟:“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莲心还没红,有人怎么脸先红了?”
两人闹了一回,一只莲蓬吃得七零八落,方洗漱睡了。
夜色渐深,安裕容迷迷糊糊正要睡熟,忽感觉身边人坐了起来。
“怎么了?”
“好像有人拍门。我去看看。”
颜幼卿点起油灯,安裕容抬手看表:“都十二点多了,会是什么人?我和你一起去罢。”
两人来到前门,安裕容这回听清楚了,果然有人在拍门。只是拍得又急又轻,小心翼翼。左近邻舍家的狗刚被惊动,颜幼卿已经拉开门缝,月光下认出两张惶急面孔,一把将人扯进来。
“小叔!安叔!”
颜皞熙看见他俩,心一下落到实处,这一整天惊吓辛苦全涌上来,“哗哗”
直掉眼泪。蓝靖如累得只顾上喘气,两手撑住膝盖,腰都直不起来。
安裕容制止颜皞熙往下说话,肃然道:“先进屋。”
片刻后,四人在书房坐定,加上一个梦中惊醒的徐文约。
书房乃前朝旧式陈设,徐文约坐在书案后的大太师椅上,安裕容、颜幼卿一边一个,占了两把官帽靠背椅。颜皞熙与蓝靖如坐在对面两个鼓凳上,垂头丧气,无精打采,有如三堂会审的犯人。
“……我们跑到铺子里找阿文叔叔,先给学校江先生打了个电话。江先生说会帮我请假,不算逃课……”
“啪!”
徐文约往书案上重重一拍,震得笔架墨碟晃动,“这是请假不请假,逃课不逃课的事么?”
蓝靖如总算喘匀了气,缓过劲来,按住颜皞熙,道:“徐先生,很抱歉。还是我来讲罢。”
“行,你来讲。”
“本来我的意思,先借铺子里电话给江先生报个信,然后让小熙回学校去。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他不该牵扯进来。然后我自己去谢家,找鲲鹏的父亲和祖父帮忙。只要他们家里肯出面,事情不至于太糟糕。但是……打完电话,阿文帮我们出去探了探,礼拜日人多,码头附近不巧有人搞罢工宣传,道路全被警察封锁了。又传闻到处都在搜捕危险分子,我们没办法,最后听从阿文建议,直接从码头混上船,到了清湾镇。”
“你们两个人生地不熟,居然能从清湾镇找到这里来,本事倒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