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晏桉呢,晏珩山的養子,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上面的領導也不讓聲張,只是很隱晦地提一嘴多留意晏桉,大家也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他拿著電子體溫計要給晏桉測溫度,晏桉卻拉開床簾,裡面還躺著一個學生。
那學生臉頰飽滿豐盈,紅得有些不正常,光潔的額頭沁出細細的汗,浸濕了顫動的睫毛,秀氣的眉蹙在一起,是難受極了的樣子。
校醫一時失神。
晏桉極為小心地把溫郁的手從被子裡面抽出來,那手腕雪白玉瑩,細伶伶的。
「發什麼呆,快測啊。」晏桉道。
校醫反應過來,趕緊對著溫郁的手腕滴了一下。
那顯示器立即就紅了,顯示溫度39。8。
「怎麼燒怎麼高啊。」晏桉去摸溫郁的額頭,手心的肌膚都要被燙化了,「會不會燒成傻子啊。」
「先打一針,吃些藥,捂捂汗,看燒能不能退,不能的話到醫務室去輸液。」校醫道。
晏桉看了他一眼,急道:「那你快打。」
要打屁股針,晏桉雖然很想看,但保持著紳士風度,轉過臉去。
打過針後,溫郁又陷入沉睡中,下午才睜開眼睛。
晏桉拿溫度計給他量了一下,燒下去了。
他誇張地拍著胸口,「終於退了。」
「你發燒了知不知道,燒得那麼高,嚇死我了,真怕你燒傻了。」晏桉說著,手放著溫郁額頭上,沒有那麼燙了。
醫生來的時候溫郁是有意識的,只是身體極度疲軟,昏昏沉沉的,知道是晏桉沒有去上課一直守著他,他愧疚極了,「……謝謝你。」
「來把藥吃了。」晏桉拖著他的後背,稍微扶他起來。
溫郁也沒有反抗,很溫順地讓晏桉把藥一顆一顆放入他的嘴裡,再就著他的手喝水。
藥顯然是極苦的,溫郁可憐地蹙眉,喝完水的花瓣唇水光紅艷,晏桉不眨眼地看著,心跳都快了。
一杯水喝完,晏桉又去接了一杯,回來看見溫郁坐起來,臉龐還帶著高燒後的紅潮。
「你要幹什麼,和我說一聲就好了,躺著不用動。」晏桉趕緊道,以前都是別人伺候他的份,現在他來照顧別人,奇之下很有模有樣。
「晏桉,謝謝,謝謝你。」溫郁還是執意坐起來,穿鞋子,「我,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盛懷謙還在監牢里,這個事情不解決,就是生病,溫郁也沒辦法安心休養。
就是這樣一個平常簡單的動作對於現在的溫郁來說也是耗費力氣的,他急促地喘息著,臉上的紅潮更深了。
「你都生病了,還處理什麼事情,你告訴我,我幫你。」
幾分鐘,晏桉凝重道:「你說你哥哥不小心弄傷的人叫李煒。」
溫郁點點頭。
他以為晏桉和自己是一樣的普通家庭,告訴他這件事情也並不是為了尋求他的幫助,而是在極度的壓力和不知所措之下的一個傾訴口。
只是沒想到,晏桉接著道:「正好,最近他爸爸和我……爸有合作,既然你哥哥不是故意的,我和爸說說,李映材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應該不敢再為難你們。」
「我,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嗎?」溫郁不確定晏桉的爸話語權有多大,可是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可以,不過你要先養好病。」
「我已經,已經沒事了。」溫郁不想因為自己的病而耽擱盛懷謙,「我感覺,好多了。」
晏桉沒辦法,拿出醫生留下的溫度計在溫郁額頭上測一下,溫度確實下去了,不過還有一些低燒。
「明天我帶你去見我爸,今天他估計也忙。」晏桉和晏珩山聯繫很少,都是從管家嘴裡知道晏珩山的近況,聽管家說他三天沒有進家門,現在正在處理晏保寧陷害他的事情。
到了隔天,溫郁恢復得差不多,又去請了假,頻繁請假讓老師也忍不住詢問他是否遇到了什麼困難,需不需要幫助之類的。
出了校門,很遠便看見晏桉在招手,溫郁加快了腳步。
晏桉站在一輛車前,那車子是溫郁這樣不關心汽車的人也知道的豪車,車前是鍍金的歡慶女神,這樣一輛豪車停在校門,自然會吸引大量的學生注意力的,溫郁看見出入的同學都在側目打量。
「我們,我們站遠一些。」溫郁小聲提醒。
「站遠幹什麼。」
「碰壞,碰壞了,賠不起。」溫郁臉微紅,雖然這樣說很令人發笑,可的確是事實。
晏桉笑了。
駕駛的那側的車門打開,走出一個有些年紀的男人,他穿著整潔的西裝,戴著一副眼鏡,有一種歲月沉澱的氣質,溫郁以為他是學校的教授。
晏桉卻叫道:「顧叔。」
然後給溫郁介紹,「這是我爸家的管家。」
溫郁愣住了。
溫郁和晏桉經常在一起吃飯,大概猜出他家境是不錯的,只是溫郁認為的不錯和普通的小康家庭差不多,沒想到是有管家的程度。
車內寬敞,座椅柔軟舒適,溫郁坐進去後,垂著眼帘,很安靜地坐著,手指不停地扣弄著衣服的下擺,晏桉知道這是他侷促緊張時的小動作,晏桉有些後悔這麼高調,都把溫郁嚇到了,為了安撫他,便像以往兩人一起相處時地交談,溫郁這才放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