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煒的車頭對準小路,擰動車把蓄力,準備直接衝過去,剛才的大路都沒有監控,這裡更沒有,即使他把溫郁撞死或是撞成個殘廢,也沒有人拿出證據是他幹的。
就算是晏珩山來了,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他這樣想著,身體微微戰慄,心血在沸騰。
對於他來說,貓只是人的替代品,因為虐待人要承擔責任,沒辦法為所欲為。
現在不是有個現成的嗎?
「李哥,算了吧,人都跑了,別追了。」大概是猜出李煒動真格的了,其他人開始勸他,要是平常小打小鬧玩玩動物就算了,對人的話,他們還是有些怯,畢竟他們也不是特別有勢力的家庭,真惹出事,一樣會坐牢。
「這條小路看著就黑,裡面說不定有什麼,他那膽小的樣子,我們在這裡多轉幾圈,嚇唬嚇唬他得了。」
李煒眼睛紅著,盯著前方,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後輪胎飛地轉動,還沒有來得及往前開,右方兩柱車燈打過來,一輛幻影極快地衝過來。
司機詢問,「要停嗎?」
晏珩山目光極沉,「撞上去。」
連人帶車一下子飛出去幾米,車子傾斜倒在路上後往前滑,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李煒狠狠摔在地上,一條腿被車壓住,痛得大叫。
跟著李煒的同伴們,一些跑到李煒跟前看他傷勢如何,還有的圍著晏珩山的車,憤怒罵著。
晏珩山不緊不慢地扣好衣扣,下車。
那些叫罵的人瞬間安靜下來,大氣不敢出。
晏珩山走到李煒的跟前,蹲下,看他被車壓著的腿,神色倒是有些可惜。
「叫過救護車了嗎?」晏珩山問司機。
「叫過了。」
「這腿看著要廢了,救護車來得早一些說不定還有救。」晏珩山陰森地望著李煒,「溫郁人呢?」
李煒疼得臉色慘白慘白的,冷汗不停地流,他又疼又怕地看著晏珩山,如果別人敢這樣對他,這個時候他就是受傷也要弄折他一條腿,可在他面前的是晏珩山。
他顫顫巍巍地指向那條小路。
「給陳特助打電話,讓他幫忙處理後續的事情,周一給他放假。」晏珩山吩咐著,踩折了小路上的雜草,朝著深處走去。
廢棄的大鐵桶後面,溫郁蜷縮著,他全身都在發抖,心幾乎要從胸腔里頂出來,剛才發出一陣巨響後便沒有動靜了,溫郁不敢確定李煒走了沒有,只能掩耳盜鈴地躲在這裡。
他手裡緊緊握住一塊石頭,石頭的邊角硌著他的掌心,他卻覺不出痛。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腳步聲在慢慢靠近,有人過來了,這種危險逼近的時刻,讓溫郁想起了他十多歲時,也是這樣躲在床底下,聽著那個人慢慢地靠近自己,那時候他沒有反抗的能力,現在溫郁忍著懼怕不停湧出的眼淚,舉起手裡的石頭。
晏珩山停在鐵罐前,側面可以看到一點肩膀和鞋尖,顯然是怕得不行,能很具象地看到身體在抖動和急促的呼吸聲。
晏珩山又往前走一步,還沒有來得及喊溫郁的名字,一塊石頭就朝自己砸來了。
他躲過之後,一把抱住要逃走的溫郁。
溫郁嚇壞了,像是應激的動物一樣,全身都是僵硬和警惕的。
晏珩山緊緊箍住他,「是我。」
「別怕,是我。」
第12章
◎受寵若驚◎
「可以,自己走……」溫郁整個人都被晏珩山抱在懷裡,並不是公主抱,而是一條胳膊托著他的臀部,另一條胳膊橫亘在他脊背往上,手掌蓋住他的後腦勺往自己脖子裡按。
這像是哄襁褓嬰兒的姿勢,溫郁掙又掙不開,驚魂未定被晏珩山按在頸窩裡。
救護車還沒有到,陳修明已經趕來了,他正在通電話,一轉身看見晏珩山抱著溫郁走過來,像是抱一個小孩子,托住他,輕輕拍他的脊背安哄著。
對方卻微微掙動,不太情願被抱的樣子。
「溫先生有受傷嗎?」陳修明問。
聽到說話聲,溫郁在晏珩山懷裡掙扎得厲害了。
感受到溫郁羞怯的掙扎,晏珩山像是哄一個即將要醒來的小寶寶,抱著他晃了晃,胳膊箍得更緊,不讓他動。
李煒傷得很重,現場有血,晏珩山不願他看到血腥的畫面。
「打一通電話給李映材,向他道歉,告訴他李煒後續的醫藥費由我們承擔。」
「要不要給一些其他的補償。」陳修明推推眼鏡。
李煒傷得很重,那條腿即算不殘廢,以後走路也會有問題,這可是李家的獨苗,李映材怕是不會輕易罷休。
晏珩山眸色瞬間暗下去,李煒啟動車子時癲狂興奮的神情,明顯起了殺心,一個被家人嬌慣著,被周邊的朋友捧著諂媚著,出了事情永遠有人兜住,他對普通人會有非常傲慢的輕視。
這附近沒有監控,如果他來晚一會,溫郁要麼被他活生生撞死,要麼被他撞成殘疾。
打電話給李映材道歉,是看在他父親和李映材的父親有一些交情的面子上。
陳修明看他的神情就明白他的意思,這個時候救護車也來了,他趕緊過去。
溫郁是被晏珩山抱著上車的,剛才溫郁腿發軟,有些走不成路,腦袋也在驚嚇後嗡嗡的,就那樣被晏珩山半是強迫半是安哄地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