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桉走後,管家帶著他們一起去了書房。
晏家的人應該是各有各的書房,晏桉的書房貼了很多球星的照片,色調也是黑白灰冷系的,晏桐的書房是暖色調的,地板上鋪著一層毯子,桌椅和書架都按照晏桐的身高比例縮小了。
那個橘色的太空圖案的書桌上,放著晏桐的教科書,還有每一個階段的考試卷子。
管家放下水和水果便關上門走了。
只剩晏桐和溫郁兩個人,晏桐乖巧的神情便懶得裝了,把需要用到的教科書放到溫郁面前。
「小郁老師,快點開始吧。」晏桉催促道。
溫郁點點頭,翻開書本,一隻死掉被擠壓出濃汁的大青蟲黏在書頁里,溫郁臉色瞬間慘白,驚慌地往後退,書本掉在了地上。
溫郁捂著胸口,杏眼忍不住濕潤,驚魂未定地喘息。
晏桐沒想到他這麼膽小,被嚇成這樣,捂著肚子大笑,笑夠了,才道歉,「小郁老師,對不起,我不知道書裡面有蟲子。」
「我害怕,你幫我把書弄乾淨吧。」晏桐惡意道。
這個時候溫郁猜到他是故意的了,室內開了空凋,他細白的臉龐上還是出了一層汗,是冷汗,他很害怕蟲子,更別說是蟲子的屍體了。
溫郁拿了紙巾,閉著眼睛,手指顫抖著擦掉蟲子的屍體,之後又把上面殘留的液體擦乾淨。
一切弄完後,溫郁臉龐已經是慘白,胃裡也是一陣一陣的翻湧,他沒有生晏桐的氣,強裝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過,「我,弄乾淨了,我們,開始,學習。」
晏桐發現他說話的缺陷,「你自己都是個結巴,你怎麼教好我。」
溫郁低頭,有些難堪,「可以,可以的。」
溫郁察覺到晏桐不喜歡自己了,他並不知道原因,還以為自己就是惹人討厭的,就像徐知衍對自己沒有緣由的惡意一樣。
接下來的補習時間,晏桐也一直搗亂,並不好好聽課,還威脅溫郁,要是敢向晏珩山和晏桉告狀的話,就每天讓他看蟲子。
可是他不知道,晏桉為了監督他學習,在他的書房安裝了攝像機,這也是晏珩山默許的,晏桉因為聚餐,沒有時間看監控,但晏珩山在聽下屬開會期間,點開了家裡的監控。
看著看著,臉便沉下去了。
下屬還以為自己講的內容有問題,聲音越來越低,內心越來越惶恐。
散會後,晏珩山吩咐陳修明,「下午的活動往後推遲,我回家一趟。」
晏珩山其回家的時候不多,白天待在公司,晚上住在海天華府,更沒有推遲工作,中午回家的情況。
陳修明應下後,不禁猜測,晏珩山的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晏桐還在洋洋自得溫郁被自己嚇成那個養子,學習到中途,又拿過來一個盒子,裡面放著一個金項圈,他對溫郁說:「這是我媽媽送給我的,是我最寶貴的東西,小郁老師,我讓你看。」
晏桐和盛懷樂一樣大,他比盛懷樂健康,活潑,雖然因為他用蟲子惡作劇自己,溫郁也沒有生他的氣,又因為知道他母親已經去世,見他願意給自己分享母親的東西,認真地看著。
「很,漂亮……」溫郁看著那個金項圈,忽然失神起來,這也許晏珩山送給妻子的,妻子又當作遺物送給了晏桐,心中頓時湧起了複雜的情緒,對晏桐不自覺也有了愧疚。
「我媽媽送給我的東西,肯定漂亮。」晏桐挺著胸脯,驕傲道。
小孩子手腳沒有輕重,喜歡的東西也可能無意間扯斷或者碰壞,晏桉卻輕手輕腳的,小心翼翼地把項圈放進盒子裡。
晏桐故意讓溫郁看見他把盒子藏在了書的後面,趁著溫郁出去時,他把盒子裡面的金項圈偷偷拿過來,換了一個地方藏。
如果補習老師偷東西的話,一定會被爸爸和哥哥辭退的,晏桐不無得意地想。
晏珩山回來的突然,脫下西裝外套後,徑直去往二樓,站在書房門口。
「晏桐,你出來。」晏珩山道:「拿著你的書。」
晏桐能準確分辨出來晏珩山語氣里的情緒,這種冷淡的聲音,一般發生在他闖了禍上,晏桐心砰砰地跳快了,低著頭不敢看晏珩山,拿著教科書跟著晏珩山出去。
他不知道晏珩山看監控的事情,以為晏珩山要抽查自己的學習情況。
晏珩山拿過書,翻到最中間的一頁,他壓蟲子的那一頁。
晏珩山問他,「這是什麼?」
「你上午做了什麼?」
這個時候,晏珩山的語氣已經很不好了,眼睛銳利地望著晏桐,那並不是驕縱和溺愛的目光。
「我,我上午一直在學習。」晏桐腳尖心虛點地,他還懷抱著僥倖,不肯講實話,「小郁老師也可以和我作證。」
晏珩山看向晏桐身後的溫郁,受害者更不安,緊張地幫晏桐說著謊話,「在學習,很乖。」
晏珩山吩咐管家,「拿馬鞭過來。」
晏桐一下子害怕了,前兩年,他打傷了管家,晏珩山也是拿馬鞭過來,晏珩山並不因為他的哭聲和求饒而心軟,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晏桉說晏珩山並不是他親生父親意味著什麼。
晏桐扁扁嘴,害怕得要哭了,不自覺摸自己的屁股。
晏珩山又問:「上午做了什麼。」
晏桐仍不肯說實話,「和小郁老師一起做蟲子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