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以后还嘱咐着她与镇远大将军的儿子多多接触,将来嫁进将军府也好为其开枝散叶,相夫教子。
殊不知这样的话她听来多可笑。
甚至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她将户部尚书脑袋砸开了瓢。
“安妹妹,我说过我们之间的合作,姐姐可是很真诚的。”
江惜霜靠近了些,冲着她吐气如兰。
姜藏月静静注视着她。
“户部尚书虽然是个不成器的,但他小人手段也难缠得紧,如今圣上身体抱恙,太子之位又岌岌可危,朝堂纷争已有起势的苗头,来日若真闹起来,这场好戏就更加精彩了。”
江惜霜笑得眼眸弯了起来。
她与太子退亲,户部尚书为避祸迅寻觅其他世家公子,可太子终究还没有出事,他又有些后悔了。
“有些人总想鱼和熊掌兼得。”
江惜霜伸出手指,葱白的指尖碰了碰她的胳膊,指尖从手腕一直滑到她的小臂,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妩媚:“可我不允,安妹妹可要帮我才是。”
姜藏月拂开她的手。
江惜霜目光落在自己被拂开的指尖,很是幽怨委屈:“我实在是见不得我爹那副样子,更见不得安嫔小人得志,她究竟什么时候能去死呢?”
“安妹妹。”
她含笑开口:“这样拖下去,只会让安嫔和廷尉府觉得你我好拿捏。”
这样优柔寡断,足以让对面的敌人耐心告罄。
安意也并不似她所想那般得到安老夫人和安永丰的偏爱。
便是之前被安子明算计被人掳走,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如今安嫔次次算计,安老夫人依旧没有下定决心。
不过是与她同病相怜之人罢了。
其实她说的并没有错,安嫔现在还没有翻脸,不过是为了着急跟沈氏争夺盛宠罢了。
“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故事中的主角是个好女人,街坊邻居都这样说,成亲六年生了两个男孩儿,洗衣做饭,砍柴挑水样样周到。”
她似无关紧要在讲着别人的话本:“这女人尽心尽力伺候那个酗酒、好赌且身无长物的丈夫。”
姜藏月眼眸淡淡:“跟安嫔有关系。”
“后来直到有一天,一张租赁协议递到她面前,那个贪婪又无耻的男人,将她租赁给一个已有七个女儿的富户,想要用她的肚子生出一个男孩儿,你猜那男人说了什么?”
姜藏月挑眉。
示意她继续。
江惜霜捂嘴轻笑。
日光隐退,天阴雾浓,红衣少女滑下来的衣袖露出半截手腕,迎着微弱的光,看上面一道又一道的刀痕,现在都早已结痂,最近的一道细小刀痕还在白纱布之下微微渗出血迹。
她并不在意的按了按:“那个男人说就租出去五年,给了五十两银子。”
“他说又可以出去耍几把了,让女人争气些,给富户生下儿子。”
“那女人早已有些疯癫,可还在想自己要争气些,她是个好女人。”
这样的故事听起来是和安嫔没关系,和皇城没关系,和户部尚书也没关系,就像单纯只是随口一说。
“可这个女人是皇城里的妃嫔,她是被安嫔弄出了皇城,而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江惜霜指尖捏碎了盘中糕点,雪白的糕点纷纷扬扬成了粉末,散落一盘。
“再后来,女人生下了一个女儿,那富户根本没给她商量的余地,就将呱呱坠地的女婴扔进了沸水里。”
“那刚出生的女婴甚至都来不及哭一声,除了沸水溅出的水渍和烫烂皮肉的声音之外,再无旁的。”
江惜霜歪着脑袋,看着姜藏月,说:“安妹妹,最后那女人坐在轿中被抬着过狭窄而污秽的乡间小道,被投了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