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笑道,“我听父亲说过,那些个当官的,可不是靠俸禄,都是私下往来、请托关节、强买强卖,包办官司,如此种种,总之俸禄那里够用,他们来钱的办法多着呢。”
“这就是所谓权就是银子,有了那官职,自然也就有人孝敬。”
傅秋芳出神的说道。她如今想起来,自己父亲傅试岂不是就是这样?千方百计从外面弄钱,孝敬宰相,为了就是更大的乌纱帽。
“你倒是懂,怎么不见你去当官。”
袭人讽刺小红道。
“姐姐别说,我要是男儿,拼了命,也要弄个官当当,岂不闻,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小红微微昂,两眼放光,可见心中无比向往。
“可见这人是疯了,一个奴才的女儿,还想着当官老爷,你咋不想着去当王爷、国公。等明儿让人知道了,非要打你个半死。”
袭人恼道。
小红一愣,马上从自己的野心幻想中醒了过来,急忙解释道,“袭人姐姐,我就是说的疯话,二爷、秋芳姐姐,你们别当真,我说的都是疯话。”
“算不得疯话,只是袒露心声,说的真话罢了。”
贾宝玉微微叹息,这小红虽然有野心,但是正应了那句俗语,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就算她出生在贾家这样的一等豪门,如不努力上进,将来也注定是个无足轻重的婆子、奴才。展的好些,能和她父母一样,在府内管事,有些脸面,如果运气不好,夫家又不行,志气不得伸,生活多半不如意,说不得就要痛苦一生了。
这世道对女子实在的是不当人的。如袭人这般,一辈子无人启蒙,一心只想着依靠宝玉,将来做了宝玉的屋里人,再能生下一男半女,成了姨娘、主子,就算是人生最大的成就了。
如小红、茜雪、尚未出场的晴雯,乃至探春这般,虽有心上进,天真浪漫之人,这世道都是容不得,要打杀去了的。
如再遇人不淑,命运不公,或夫死早夭、或不求上进、贪色好淫、或懒赌败家、惹事连累家人的,种种痛苦,又不准女人离婚,说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君臣夫妇,此番种种,岂不是如身在地狱一般。。。
宝玉听得小红的一番言,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小红乃可用之才。一时众人的都陷入思绪之中,只听屋外秋纹、麝月等人欢笑嬉闹之声。
见众人都是沉默,傅秋芳道,“你果能保我们一世平安,不饿着、吓着、被人欺负去了,已经是菩萨功德了。”
……
见众人都是沉默,傅秋芳道,“你果能保我们一世平安,不饿着、吓着、被人欺负去了,已经是菩萨功德了。”
“可了不得,本来这屋里的就宝玉一人有些呆气,如今再加上你们两个,我可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伺候你们三个呆子。”
袭人环视一周,见小红脸上激动红晕尚未褪去,想来今日才把心中实话说出,有些激动。傅秋芳神色复杂,眼中只有宝玉。宝玉此时望着屋外,眼前的宝玉似乎不是一个童子,而是一个大儒。
到了晚上,轮到傅秋芳伺候宝玉起夜。宝玉睡在纱橱里面,傅秋芳睡在外面床上,等到了半夜,宝玉听外面隐隐有抽泣之声,出了纱橱,借着月光,见傅秋芳正背对着自己,低声抽泣。
宝玉急忙上前,坐到床边,轻声问道,“姐姐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爷,没有不舒服。”
傅秋芳感觉宝玉正坐在身后,一只手放在自己腰上,身体僵硬起来。
“那你哭什么,可是想起家人?”
“不是,只是今天听爷一番话,想到我这犯官之女,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样,所以。。。”
原来傅秋芳虽表面骄傲,心里却是十分脆弱。如今虽然暂时进了贾家,可是王夫人不喜,自己实际上应该是个犯人,如不是贾家靠着势力,帮自己伪造了身份,做成家奴,此时自己还不知道在哪个火坑之中,甚至已经化为白骨。这样的身份,实在连袭人、小红都比不上的。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想到这些,不由悲恐交加,只觉得四周黑暗一片,皆化作魑魅魍魉,朝自己压过来。姐姐又不在身边,无人倾诉心中恐惧,故忍不住哭泣道。
自己说完,不听宝玉回应,只感觉宝玉放在背后手散出极高的温度,似乎驱散一丝冰冷。傅秋芳忍不住翻身,正看到月光下宝玉正看着自己。
宝玉上身只穿着一件纱衣,脸色被月光映的白,眼中此时微微亮,也正盯着自己。
“爷。。。你看什么?”
傅秋芳被宝玉盯得有些害羞,低声道。
宝玉却不说话,伸手把傅秋芳从床上拉起,拉入自己的纱橱之中。傅秋芳如今已是少女,第一次见她之时,衣服穿的袭人的,有些不合身,故看不出身材。
此时她只穿了居家一声白色贴身内衣,白色长裤,身材婀娜,肤色洁白,再加上眼中泪光盈盈,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不像她平常的样子,反而更加惹人怜爱。
傅秋芳被宝玉一把拉入纱橱之中,本要挣扎,就听宝玉低声说道,“姐姐不必担心,我就算有那心思,也暂时没那本事。今晚只是和姐姐一起挤一挤,睡个好觉罢了。”
傅秋芳听了,挣扎力度果然小了,任由宝玉把自己拉入纱窗内,和他并排躺了。等二人躺下,傅秋芳只觉自己浑身僵硬,心跳的要破凶而出一样。
“姐姐要是睡不着,就给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吧,我也听听。”
宝玉身体虽然是童子,心理却已经成熟,知道傅秋芳类似前世的病骄少女,虽然表面坚强,实际内心无比渴望被爱。
“我小时候?”
傅秋芳努力平复心情,想了想道,“我只听姐姐说过,父亲当时还没有中举,家里虽然也有几亩地,日子也只能算过得去,生活连你家奴才都比不上的。姐姐小时候还是过了几年苦日子。父亲了狠,要科举,家里事情一概由母亲承担。等我出生之后,父亲才中了进士,从哪以后,父亲就一心想着做大官,光宗耀祖,很少在家的时候。”
“后来父亲因我和姐姐都是女儿身,想要一个儿子,便又娶了几房姨太太,母亲虽然心中不喜,但是因年纪已大,又因前几年操劳过度,身体也有些旧病。又觉得父亲如今是朝廷命官,没有一个儿子实在丢人,便也忍了。”
……
“后来父亲因我和姐姐都是女儿身,想要一个儿子,便又娶了几房姨太太,母亲虽然心中不喜,但是因年纪已大,又因前几年操劳过度,身体也有些旧病。又觉得父亲如今是朝廷命官,没有一个儿子实在丢人,便也忍了。”
“我从小就被要求学习琴棋书画,各种贵族小姐要学的东西,我都要学。我贪玩被父亲训斥,母亲和姐姐都替我说情。我问母亲,为何我要学这些,母亲只道,这都是命,只盼你将来真能如你父亲所愿,进了高门大院,靠这些本事,不被欺负了去。。。”
傅秋芳一边回忆,一边说,心绪果然慢慢平复了下来,此时忍不住侧脸看过去,见月光下宝玉面如满月,双眼微闭,呼吸匀称,似已经睡了过去,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心里暗想,果然还是一个孩子,不然这样一个美人放在嘴边,哪有这样的。
熟不知宝玉此时闻着少女身上的如花般的清香,听着如同夜莺般的低声絮语,早就心猿意马,神思不定了,只可惜他此时年纪实在太小,有心无力。如此软玉在旁,不把玩一番,实在暴殄天物,想到这里,宝玉忍不住翻身上前,压了过去。
这一夜,两人都成长了不少。
第二日一早,袭人狐疑的看着晚起的两人,又认真检查了一番,没有任何现。傅秋芳神色依旧,只是看向宝玉时,才会浮现出一抹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