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院首才不安地应下:“是……娘娘明鉴,正是中风。”
夏云姒暗自缓息,又显出了几分担忧和记挂:“皇上……可还好么?”
“臣等已勉力医治了。”
院首回道,“施了针、安宫牛黄丸也已服下,但这病症……”
院首摇一摇头:“怕是不免要留下病根。至于是轻是重,就因人而异了。”
夏云姒再开口时便带了继续轻颤:“那轻如何,重又如何?”
院首拱手:“轻者记忆不佳,重者……口鼻歪斜、半身不遂,乃至甚至昏聩,皆是有的。”
话音未落,就见舒贵妃身形不稳,摇摇欲坠间扶住额头。
贤妃忙也扶她:“妹妹!”
一时间殿中便都是劝慰之声,个个都劝贵妃娘娘不要过虑。
她似乎过了许久才缓过来,摆一摆手,无力地示意太医们退下。
侧殿的殿门再度阖上,贤妃的目光划过妩徽娥,又落在樊应德身上:“先关起来,等皇上醒了再行发落。”
妩徽娥略微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瞬,贵妃握住贤妃的手腕:“赐死。”
贤妃一愕,她的视线定定地迎了上来:“行事不端,更伤及圣体,留不得了,赐死。”
“可是这一赐死……”
贤妃有些犹豫。她想皇帝这刚不明不白地中了风,宫里就赐死了个宫妃,满朝不就都要知道皇上是为何中风了?丢不丢人?
紧接着她又惊然恍悟——她就是这个意思!
反正也不是她们丢人。
是以贤妃也没看樊应德,直接一睇自己身边的大宦官,几人就上前一道将妩徽娥向外拖去。
“贵妃娘娘,贤妃娘……”
妩徽娥刚嘶吼出声就被捂住嘴,夏云姒一语不发地看着,看着她拼力挣扎的样子,心下只轻道:下辈子,投个好胎。
。
而后二人便一直等着,同时将清凉殿戒了严,旁人概不得进入。
这一等就是一个彻夜。夏云姒全然无心阖眼歇息,一直立在廊下,心思难以言述。
这样的事,该是她盼着的。可这样突然来了,又反倒让她觉得不太真切,觉得难以置信。
她止不住地设想他留下病根的样子,心中忽而涌起一阵悲凉——从前,他到底还是个风姿优雅的男人。
天,渐渐地亮了,却是个阴天。
阳光被笼罩在厚重的乌云里,抬眸看去只有个光影,没有多少光束能刺穿云层照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