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奕还没醒,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贺洲正在帮他擦拭身上的血渍,韩宥迎上来接过了楚霖送的饭菜,道了声谢。
楚霖本想送完饭菜就走,但被韩宥开口叫住了,韩宥对他拱手一拜道:“谢过楚公子冒险为我们传递消息,使我们能找到桓奕将他救出来,此份大恩飞花流云岛铭记于心,将来……”
“没有将来”
楚霖打断道,“我已经死了,这恩情你若要记,就记在我师尊身上吧。”
韩宥和贺洲为楚霖的直言愣了一会,贺洲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面前这个和活人没什么两样的楚霖,心里皆是唏嘘。
韩宥忍不住问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楚霖不欲回答这个问题,他视线落到床上的桓奕身上说:“我的经历没什么好说的,倒是桓公子这些天的经历更为精彩一些。”
贺洲听到这话心都揪起来了,忙追问道:“那他经历了些什么?”
韩宥和贺洲的反应不一样,他从楚霖的话里感受到了一丝说不出的怪异,而楚霖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没心思深究这丝怪异了。
楚霖说:“他自投罗网的那天度都和荼冥就对如何处置他产生了很大的分歧,荼冥主张融魂,也就是将他和他体内葵睚的残魂融炼为一体,这样他们的帝尊就有了一个完整的灵魂,且将来若对上你们,桓公子也能形成一道牵制,就像我牵制一线天那样,他们会用他来牵制飞花流云岛……”
楚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贺洲接着说,“和九天玄门。”
“那度都呢?”
韩宥皱着眉问。
“度都跟荼冥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可不允许魔界帝尊的灵魂被一个半人半鲛的混灵怪物玷污,他只想将葵睚的残魂从桓奕身上剥离出来,装入他早就为其准备好的纯血魔族的身体里,靠着离恨花和魔族的精血将那残魂养成第二个帝尊。”
“痴人说梦!”
韩宥评价道,“一个苟延残喘的残魂再怎么养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他当这是蚯蚓吗?”
“确实是痴人说梦”
楚霖赞同到,“可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痴人,度都就是其中一个,他们二人意见相左,又谁都不能说服对方,但可笑的是他们又十分有默契地选择了先斩后奏,只是荼冥动作更快一些,他在魔界时便开始对桓奕进行融魂炼制,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我只知道他失败了,因为我第二天去见桓奕时他还保持着清醒,不过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原形也露了出来再也维持不住站姿,他那天是趴在地上的。”
“荼冥!”
贺洲咬牙切齿,眼里的怒火如有实质,紧握的双手出指节摩擦的咯吱声。
楚霖无视贺洲的愤怒继续道:“之所以我第二天会去见他,就是奉度都的命令将他秘密带走,带到蹇州凌府,只是我把人带过去时度都一眼就能看出荼冥做过的手脚,他当时很愤怒,怕荼冥已经捷足先登,于是也立刻对桓奕进行了魂魄剥离,他心口的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这时的韩宥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道:“他们根本没把桓奕当人,要不是桓奕有鲛珠护体,这么折腾,桓奕根本就等不到我们去救他!”
“所以说桓奕也很幸运”
楚霖看着桓奕眼神飘忽地说,“他有鲛珠,死不了,又被荼冥融过魂,虽然没有成功,但却让葵睚和他的魂魄缠得更紧密了些,给度都的剥离增加了不小的难度,最终还是让度都暂时放弃了,然后他等来了你们。”
楚霖交代完这些就退了出去,他的声音不算大,但无论是屋子里还是屋子外的人耳力都不低,他的那一番阐述所有人都听到了,所以当他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群食不知味的人面色难看地望着他,他泰然自若地坐到明修旁边说:“都过去了,难过没有意义,你们又替不了他,吃饭吧,别辜负萧前辈和冷公子的一番辛劳。”
这话也是说给屋子里的两个人听的,作为和桓奕关系最为密切的人,韩宥和贺洲的难过程度也是最高的,但楚霖的话也不无道理,二人再没胃口也还是拿起了碗筷。
韩宥和贺洲守了桓奕将近两天,但桓奕还是没有转醒的意思,施言温雪提议让她们来守一晚,但被萧易给驳回了。
“非亲非故的,你们两个小姑娘怎么好给男子守夜?今天我来守,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怎么好劳烦萧前辈”
冷昭站出来说,“今日我和卫稹守吧。”
卫稹没有异议,这里没守过夜的就只有他俩和明修、楚霖,明修是长辈,楚霖情况特殊,只有他俩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萧易不领情道:“你俩这两天也没闲着,尤其卫稹,每次换药都是他来,也就我闲人一个,我来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