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桓奕暴怒的同时,一道刚劲的灵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凤青鸢,凤青鸢瞳孔睁大,来不及格挡,但护身结界又救了她一命,只是接了这一招,结界也破了。
蜀山老者看着这一切蹙起了眉头,他感受到了这一道灵流的混沌和暴虐。
桓奕猝然得知这个消息,一时难以接受,心绪跌宕起伏,凤青鸢却不给他缓和的机会,抛出了第二个炸裂的消息。
“还不止如此呐!我索性受累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那相好的九天玄门少主,前几日魔气入体,暴毙在家,鹤闲大概也觉得丢人,连他的葬礼都是草草了事。”
“鹤舟……”
桓奕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的死讯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桓奕急血攻心当场吐出一滩黑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被他身后的青藤眼疾手快地接住。
凤青鸢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立刻重整旗鼓,号令门下弟子对妖兵展开反扑,蜀山的人却没有参与,他们来的目的是救援,而非赶尽杀绝。
青藤知道这一战有蜀山坐镇,桓奕又不省人事,妖兵没有胜算,于是当机立断下了撤退令,只是没有桓奕开传送门,他们也只能且战且退,凤青鸢攻来时青藤正与一名修为颇高的御凤司长老对阵,仅能化出几株树藤将桓奕牢牢缠住拖拽离场,凤青鸢一剑便砍断了那些树藤,下一剑就冲着桓奕心门而去。
千钧一之际,一支箭自远处极射来,箭头将凤青鸢的剑射偏向另一方,凤青鸢惊讶此人的箭术,回头时只能看见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将桓奕搂在身前,那双看过来的眼睛让凤青鸢莫名有些熟悉,不待她看清,那人便带着桓奕闪身到了百米开外,她要去追时又被地上突然冒出的树藤挡住了去路,一番砍杀后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来人自然是贺洲,他接到御凤司被妖兵围攻的消息时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看见桓奕与凤青鸢交手他隐身在暗处准备找个时机去到桓奕身边,未曾想凤青鸢居然请来了蜀山,这可是在各大仙侠玄幻小说里都拥有姓名的响当当的门派,他不敢轻举妄动,原本以为蜀山出现,妖兵就会撤退,他跟着一起离开,谁知凤青鸢那人不讲武德,居然拿飞花流云岛和他的“死讯”
来刺激桓奕,眼见桓奕昏厥还要趁机要桓奕的命,他不得不出手了,怕别人认出他的身份,他故意找了个面具戴上,还放弃了很有辨识度的后羿弓和射日箭,随便拿了副以前练手用的普通弓箭射了过去,险险救下了桓奕。
御凤司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贺洲和妖兵们被追杀了一路,这一次跟着桓奕来剿灭御凤司的只有青藤手底下的妖兵,其余妖都分散在各处暗中打探仙门百家的消息,寡不敌众,形势不妙。
“快想想办法怎么摆脱这些追兵!”
贺洲出声焦急地催促青藤。
青藤一听这声音就猜到了贺洲的身份,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能“起死回生”
,但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青藤用妖铃联系上了远在清蒙山的白鹿快说明情况请求对方出主意。
君熹很快给了回信:“东北方向十二里便是青丘,你们去那儿,我来与狐族交涉。”
贺洲带着昏迷不醒的桓奕到青丘时,已有狐族等在了那里,她们将贺洲等人接了进去,凤青鸢带着弟子追上来时已经看不见人影,青丘隐在一片世外桃源,没有同族引领,谁都看不见也找不到青丘的所在地。
青丘族长九尾狐青姬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桓奕,随手扔了一个半只手那么大的青瓷盒子给贺洲说:“给他吃下,明天这个时候还不醒就准备后事吧。”
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了,把惊涛骇浪留给贺洲和一众妖兵。
贺洲强行镇定地扶桓奕躺在床上,拿出瓷盒里的那颗药丸,在喂与不喂之间摇摆不定。
青藤是四方大妖里最为年长的一个,草木修行本就格外艰难,他的年岁比非殇还要大上许多,见惯了沧海桑田、人事变迁,是在场所以人和妖中最为冷静的一个,所以他站了出来劝到:“给他服下吧,他现在内息紊乱,三股灵力在他体内相互抗衡,再等下去只会消磨掉最后一丝生气,倒不如搏一把。”
贺洲听了青藤的话,也知道是这么个理,他不再犹豫,将那颗药丸喂进了桓奕嘴里,接下来能做的也就是等了。
妖族收到消息后66续续往青丘赶,连白鹿君熹也在夜幕降临之时赶到。桓奕此时正在经历无边痛苦,眉头就没松开过,额间的妖印时隐时现,看得贺洲心惊胆颤,一夜不曾合眼。
剩下的几个大妖在第二日一早便悉数到齐,他们等在门外看着天光计算着时辰,如果桓奕真的没能挺过去,那这将是数百年来妖族妖王更迭最快的一次,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谁都没有桓奕那么大的本事,谁接手桓奕做新任妖王都无法服众,尤其在这个妖族已经与仙门百家开战的时候。
贺洲寸步不离地守在桓奕身旁,脑子里想了很多,但都没想出什么结果,桓奕周身的灵息一直处在暴动中,却在某个时刻突然沉寂了下来,贺洲紧张地抓住了桓奕的手去探他的灵脉,现原本紊乱的灵流居然平缓地运行了起来,贺洲怕是自己的错觉,又放了更多的灵识进去确认,刚闭上眼手中便是一紧。
贺洲惊讶地睁开眼,与桓奕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对上了,明明设想过无数次桓奕醒来后的情形,但真的生了,贺洲却又愣在了那里。
桓奕叫出了贺洲的名字,虚弱但清晰,只是两个字就让贺洲有想哭的冲动,但他克制住了,开口第一句话却是:“你还想见我吗?”
贺洲自己都很诧异会问出这句话,桓奕刚从死神边上逃回来,他该有无数体己话要说,怎么出口就是质问?桓奕那一句“就此别过,不复相见”
是真的威力巨大,让贺洲耿耿于怀到现在,死命压都压不住。
桓奕其实也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了自己曾对贺洲做的事,一瞬间心如刀绞,他握着贺洲的手更紧了,眼里都是自责与悲伤。
“对不起,我想见你,一直都想。”
贺洲原本还能忍住的,听了桓奕这话却彻底破防了,眼泪夺眶而出,顷刻就模糊了视线,随后他便陷入了一个虚弱但坚定的怀抱。
“是我混账,那话做不得准,你不要放在心里。”
桓奕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了贺洲,整个人都笼罩在失而复得的庆幸与后怕中,他听到蓝清的死讯时半条命就已经没了,贺洲若真的也被他害死,他不会再有苟活于世的勇气,他抱着的是他的全部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