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神鹰军突破敌军北线,中央军团主力正向西方逃窜!”
这一天夜里暮色深浓,天空是纯净的黑色一望无边,十月里的夜风凉意逼人,将漫山的旌旗拂得猎猎作响。
柯依达勒马立在山头,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摩迪山口的敌军大营,人喊马嘶,火光冲天。
一拨接一拨的探瞭飞骑而来,她只是面沉如水,挥手让人退下,蓝底白面的披风被夜风勾勒出美丽肃杀的弧线。
“公主,看起来,大局已定。”
最后一拨探瞭退下,身后的赫尔嘉仿佛长长舒了口气。
柯依达没有说话。
她派人在古格腹地潜伏达一年之久,神鹰军的谍报精英折损无数,终于换来古格腹地的地形势力分布图,将近半个月来她不断派遣小股人马刺探柯利亚回廊内部敌军埋伏的虚实,终于得以在一夜之间击破回廊内的阻力,成功狙击古格军大营,喧嚣艳丽的火焰之下,又有多少鲜活的生命作为代价?
“都说神鹰军汇集军事、暗杀、谍报三界的精英,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带领宪兵部队跟随她一起进入回廊的监察长埃森·凯瑟侯爵半眯着眼睛,低低道来,竟不知是赞叹还是讥讽。
柯依达回头看他一眼,只淡淡兜转了马头:“下令各路人马,乘胜追击,不必留情。”
“大人,林格副军长请示,苏尔曼·埃蒙斯子爵如何处置?”
彼时她想起那一夜不灭的火光,以及清晨硝烟里踉跄走来的金发青年,苍色的瞳里有一丝灼炎闪过:“败军之将,就地处死即可!”
说罢不再言语,手里的缰绳一纵冲下山头,身后的卫队泼辣辣的跟上,卷起一路烟尘。
“不可能,要摸清柯利亚回廊的地势,亚格兰人最起码要花一年的时间!”
惊骇之间,苏尔曼只来得及在脑海中闪过这样的词句,瞬间却被猝然打算。
“不——也许,他们早就花了一年的时间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不寒而栗,一个寒战尚未抖落,科恩·林顿的军刀已经迎面而来,他忙不迭地避开,却见蓝德尔·斯加奥已经一马冲下山崖,流星般冲到面前,军刀闪着银光扑面而来。
年轻的军团长不敢恋战,拨马躲开两人的夹击,带着随身的轻骑从斜刺里落荒而走,蓝德尔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远远地张弓一箭,正中他的肩头。
炽热的血从从贴身的软甲渗出,浸透了蓝色的制服,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骨肉撕裂的剧痛袭来,苏尔曼仅抽搐了一下嘴角,咬着牙将长长的羽箭拔出狠狠掷在空中,一马冲向来时的岔路,远远眺望摩迪山口大营的方向,却见彼方火光冲天,硝烟滚滚,夜幕里遥远的地平线上黄沙漫天,人头攒动。
哥顿·西蒙带着散兵游勇疾驰而来,到了近前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他:“苏尔曼大人!”
“怎么回事?”
“亚格兰军趁夜偷袭我军大营,我军……伤亡惨重!”
也即是说柯利亚回廊失守,摩迪山口大营失守!
褐色头发青年一时无言,握剑的手却在瞬间攥紧,隐约可见蜿蜒的青筋缠绕。
哥顿·西蒙显得懊恼:“大人,是下官失职!”
“不关你的事。”
苏尔曼顿了片刻,方才冷冷得道来,肩头的伤口却似乎是扯动,血流不止。
“大人,您受伤了……”
哥顿微微骇然,却被这年轻人断然打断:“无妨,整顿兵马,随我撤向西南!”
古格军的伤亡从目前来看并不严重,然而阵脚已乱,再负隅顽抗没有人好处,弗雷安公爵的大军即将抵达,只要收拾人马平安撤向野马川,挽回败局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哥顿·西蒙很快便明了,兜转马头,两股败兵并作一股,正欲撤向西方的大道,却见科恩·林顿与蓝德尔·斯加奥各带着一彪轻骑策马飞奔而来,双双抢到面前,截住他们的去路。
“哥顿参谋官,带着将兵先撤,我随后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