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本来生得就齐整,这样一拾掇,虽然也不见得更美,更显眼倒是真的。
见秀兰走路也秀气了许多,玉芝不由抿嘴笑了。
秀兰见玉芝笑她,也笑了起来,拎着裙摆跑到玉芝身边,笑嘻嘻问她:&1dquo;我这样妆扮好看不?”
玉芝含笑打量着秀兰。
秀兰是所谓的黑里俏,细腻微黑的鹅蛋脸,浓秀的柳叶眉,丹凤眼,高鼻梁,真的很好看。
她真心实意道:&1dquo;秀兰,你长的很好看,喜欢你的会觉得你很美,觉得你不美的是他眼瞎了!”
秀兰被玉芝夸得美滋滋的,挽着玉芝的胳膊道:&1dquo;玉芝,还是你会说话,我哥老是叫我小黑妞!”
玉芝笑:&1dquo;那是他不会欣赏。”
秀兰眼神变得黯然:&1dquo;我爹&he11ip;&he11ip;活着的时候也叫我小黑妞&he11ip;&he11ip;”
玉芝见她伤感,伸手揽住秀兰的腰肢:&1dquo;那你就更要好好活着,每日打扮得漂漂亮亮,你爹知道他的小黑妞活得自在快活,想必心里也是欢喜的!”
秀兰心里一阵熨帖,睨了玉芝一眼:&1dquo;你饿了两天,怎么变温柔了?若是以前,我若是这样说,你定会哼一声,然后道,&1squo;你爹虽然死了,毕竟活着时疼你,有的爹还不如死了呢’!”
玉芝:&1dquo;&he11ip;&he11ip;”
原来先前的玉芝口角那样锋利呀!
聊了一会儿之后,秀兰去帮她娘赵大嫂卖货了,玉芝闲来无事,便坐在小凳子上,拿了根黄蒿杆子在地上划着玩。
湿漉漉的沙土地,很容易就能划出痕迹。
玉芝划了一会儿,又开始想她的阿沁,想起自己不久前教阿沁背的那《游子吟》,不由自主在地上写了起来:&1dquo;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前世进了永亲王府,她先是在厨房帮忙,后来被选到了永亲王林昕身边,跟着林昕去外书房伺候,这才开始读书识字&he11ip;&he11ip;
写完这诗,玉芝心里一阵难受。
阿沁特别聪明,虽然才六岁,却已经会背很多诗词文章&he11ip;&he11ip;
玉芝忽然意识到,她觉得教阿沁背书是几日前的事,可是对阿沁来说,却是十年前的往事,说不定早忘记了。
想到这一点,玉芝浑身冷,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恰在此时,有人轻轻道:&1dquo;你的字习的是柳体么?”
声音清朗中带着泠泠的余音,很好听。
玉芝抬头一看,现眼前站着一个少年,眉如鸦羽,鼻梁挺秀,嘴唇嫣红,细挑身上穿着宝蓝儒袍,越显得清俊出尘,正是那位西河镇少女心中的白月光秦瑞!
她吃了一惊,忙用黄蒿杆子在地上乱划了一通,把字迹划乱了,这才道:&1dquo;我胡乱写着玩呢!”
秦瑞双目幽深打量着玉芝——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陈屠户的女儿的字匀衡瘦硬,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体严紧,的确是柳体,而且是写得极好的柳体!
她为何不承认呢?
王氏正在给顾客称排骨,见状忙让陈耀祖去称,自己走了过来,笑吟吟道:&1dquo;秦小哥,割肉还是买排骨?”
秦瑞当即道:&1dquo;买一斤排骨。”
爹爹已经病入膏肓,一般饭食难以克化,大夫交代了,让爹爹喝些排骨汤牛肉汤滋补滋补。
想到爹爹的病,秦瑞心情越沉重起来,接过王氏用油纸包了又用纸绳绑好的排骨,抬眼看向王氏:&1dquo;王娘子,多少钱?”
王氏刚说了句&1dquo;一百五十文”,那边秀兰就笑嘻嘻走了过来:&1dquo;秦小哥,你今日还不去学堂读书么?”
秦瑞沉声道:&1dquo;家里有些事,我向先生请了三日假,明日就回去读书。”
说罢,他拱了拱手向众人作别,提着油纸包离开了。
秀兰眼睁睁看着秦瑞离开的背影,满眼满脸都是失望。
王氏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闺女,现玉芝正坐在小凳子上低着头在地上乱画——先前玉芝悄悄喜欢上了秦瑞,每日都盼着秦瑞在这里经过,瞧着真是可怜!
秦瑞的爹爹是秀才,秦家家境殷实,秦瑞人长得好,书又读得好,门不当户不对,他家怎么可能看上玉芝?
看着女儿瘦伶伶的身子,王氏一阵心疼,顿时下定了决心,走到玉芝身边蹲了下去,用只有母女俩能听到的声音道:&1dquo;玉芝,娘这些年总共攒了六百零五十六个钱,你若是想做卤肉,娘就尽着你使用吧!”
她只有玉芝一个女儿,既然把玉芝带到世上受穷受苦了,何必再让女儿不痛快。
第9章买瓜子熟悉西河,为劝退狮子开口
玉芝看了正在收钱的陈耀祖一眼,低声道:&1dquo;娘,我知道了,待这件事有了眉目再说吧!”
王氏也怕丈夫注意到,忙起身去帮忙去了。
她这些钱是趁丈夫不注意时一枚一枚铜钱攒的,做了十多年生意,风吹日晒十多年,也不过攒了这六百零五十六个钱,其余挣的钱都填了陈家这个无底洞。
秀兰走了过来,搬了小凳子挨着玉芝坐下,怏怏道:&1dquo;玉芝,你的字比先前可好多了。”
玉芝挑眉看她:&1dquo;先前我的字也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