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气势十足,笃定眼前这个货色,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是拆迁户暴富之类,装犊子来找消遣。
安佑武当然明白春儿的意思,在他听起来是这样的乏味,人径直躺到椅上,靠在洗槽,合了双手闭上眼睛,他就真的要春儿给他洗一下头,气定神闲,没有一丝坏心思。
春儿打晃了眼睛,还真是一件稀缺事,是有人经常来她这里光顾,十个有九个半是为了消遣她身子,剪头是个幌子,洗头倒是有很多种洗法和说法。
但是今天,还真有一个走进她春儿廊来洗头的男人。
这副正经模样,心无旁骛,影响到小女人日积月累的情绪,抛开她骨子里那股水性,此刻颇有点被这股气势触动到。
但是低头一想,狗改不了吃屎,别看现在能耐的样子,一会肯定变天,都说女人是天气,善变。男人何尝不是?明目张胆的暴风雨,来的时候闷骚而已。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春儿开始抵触这个行当,替男人支棱的那些破事,伏小做低,全无个体贴,完事后圣得像葫芦庙里的泥道人一样,擦嘴就走。
看着一米六几的男人,斯文败类且正经,琢磨不透,倒有几分容许。
见人从始至终规矩,内心莫名其妙地平静了下来。
既然要洗头,那就洗吧,春儿放下了扫帚,拧花洒试水温,打湿头,打上洗水,温柔地搓起来。
边洗着,边好奇男人的浑身上下,脸上和脖子有淤青,好奇来路,是这个集贸市哪个摊贩主,澜州市里来的什么小老板?
她认真地撮了半天,琢磨了半天,把安佑武的脑袋洗得干干净净,因为有一股馊味,像隔着几天没洗澡一样,愣是洗掉了半瓶洗水。
春儿没有这样敬过业,当然除了她擅长的那一套哄男人的体力活,这是第一次认真地为一个男人洗头,并被安佑武透出来的气质影响到,莫名其妙。
人非常斯文,从始至终配合,没有意外,甚至期待他能无礼一下,安佑武绕开了小女人的预判,给足了印象,批了个一百分,钱都可以不计较了。
于是更好奇这一身崭新的西装外,里头还藏了什么好东西?
洗了半天也不见男人有动静,春儿轻轻地摇了摇安佑武,原来人是睡着了。
安佑武折腾了一天一夜,此刻是真的困了,一进门倒头就睡,一点事情也不想。
就是这副熟睡的样子,让小女人着迷得不行。
安佑武被这么一推,反应巨大,突然怒目圆睁,死死地掐着他的公文袋,以为要被抢了,以为王邦帅追来了,魔怔了一会。
唬得小女人花容失色,这突然变换了面貌,像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二人各怀心思,对了一会,安佑武先放松了表情,翻身坐了,扭脖子,拉身体,恼安二狗那个王八蛋,就差在他身上开几个窟窿了,能折磨的地方没有一块完整。
人闭着眼睛晃下头,气血回流,渐渐苏醒,缓够了,再看着一头干愣的春儿。
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十块钱,他仅剩这张钞票,身上的这套西装花了他999,他也不跟卖西装的老板娘哔哔,一眼相中了就直接付钱。
此刻,颇有些尴尬地掏出这一张褶皱的十块钱,递了出来,斟酌了一会,开口道;
“我是从澜州市来千湖镇,跟矿山那边做生意的老板,这几天比较忙,在矿山那边吃也不好,睡也不好,连澡都没得洗,这里还剩十块钱。。。”
他故作羞涩,显然这点钱不够承托他作为大老板的形象。
紧接着,当着春儿的面掏开一个包裹,里面沉甸甸,都是金灿灿的小金块。
不错,这包东西就是安佑武废尽心思,拿命换,从院子里挖出来的东西,都是他昔日积攒下来的财富,沉甸甸的碎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