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完电话后,施法官对邵群峰说:“邵经理,组长要我们现在就去市房管局查封景阳酒店的经营权,务必办妥。”
听施法官近乎命令的口气,邵群峰听了很不舒服。但他必须配合,这是洪海侠的指令。
在前往市房管局的路上,邵群峰接连打了几个电话,施法官都听见了。
他是在临时抱佛脚找关系,想在到达市房管局以前,找到可以“开锁的钥匙”
。
遗憾的是他失望了。
虽然说对他的请求,一个个都没有直接拒绝,但都说那部门难搞。
施法官想了想,再怎么说自己也持有法律这柄降妖除魔的尚方宝剑,来都来了,再难也得办。
巧了,一走进管理处办公室,正好碰见了、一年前他们来鉴证经营权抵押借款合同时、办理监证的骆处长。
邵群峰清楚的记得,当时骆处长还帮玩成书说了一大堆好话。
他马上很小声地对施法官说:“这位骆处长就是当年办监证抵押的主办人”
。
他想提醒施法官做到心中有数。
果不其然,骆处长见是八桂法院的法官拿着《裁定书》要办理【诉前保全】。竟脑残地说:“案子还没审,究竟是谁的责任还不确定?现在就查封企业的权益,万一搞错了谁负责?”
施法官已得到预警,对骆处长的立场见怪不怪,他知道必须得镇住他,否则肯定办不了。
于是就说:“你是很了解景阳酒店的情况?还是同玩成书很熟?或者这抵押监证有违规?真要是搞错了,当然是我们负责!难道你想负责?八桂法院既然派法官千里迢迢来行动,肯定是依法实施。你们只需要严格审查我们的法律手续是否符合。如果不符合,你们可以拒绝,如果符合,那就必须协助执行。这一点,国家有严格规定,难道陵江特殊?”
这段只是改改场景和对象的台词,估计施法官早就使用得很熟悉了。一经他用长时间在法庭上搞宣判、已经习惯了的威严气势说出来,灌进骆处长耳朵里,产生的化学反应肯定是巨大的,一下子还真就把场子给镇住了。
虽然看得出来骆处长很不情愿,中间还不知道是准备给谁打电话,只是被施法官又适时提醒了一句:“如果你作为房产登记管理处长,当初借款抵押监证就是你办的!现在引起了经济纠纷,我们依法来限制抵押标的转移,就是冲着这监证来的。假如你现在告诉我说你作不了主了,要请示局长,我们也没意见。但如果是想通知当事企业来阻挠司法,这就涉嫌违纪了”
。
听了施法官这段话,骆处长放下了电话。
整个执法过程,在施法官十分老道又不失分寸的交涉中,还算顺利,虽然骆处长推三阻四的拖延了一点时间,最终还是接受了查封《裁定书》和《协助执行通知书》,把盖了管理处印章的回执交给了施法官。
到了这一刻,施法官带队的这一组,已经按预定计划完成了向陵江的两个职能部门递交法律文书。
但以带队法官为的另一组,在中区银行查封景阳酒店账号时,却十分的不顺利。
来到银行,带队法官亮明身份和法律文书,值班主任顾刁兰真的是人如其名,她拿着法律文书反复看,拖了老半天才冒出一句:“请法院的同志稍等,我得请示一下行长”
。
然后就不断的拨行长办公室的电话,还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过两分钟拨打一次,铃声响断没人接,又过两分钟再打一次,还是铃声响断没人接。
这期间她还不停的来回踱步,一边不停的端起杯子喝水,一边还不停的用纸巾在额头上擦汗,一副急得心里都冒火的模样。
带队法官知道她在表演,但也拿她没辙。这一拖就大半个钟点,主办法官再有精神准备也忍不住问她说:“你们行长办公室离这里很远吗?也没有配工作手机吗?”
“有哇,但我们行长工作时间手机是转接在办公室座机上的,我打手机有什么用,你怎么怪我没打呢?去找行长,我们银行也有银行的规定!”
顾刁兰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话虽不重,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把带队法官怼得够呛。
世上的男人再不济,也很难向家庭以外的女人示弱。带队法官虽然知道有阻力,但绝没想到阻碍他执法的会是一位其貌不扬的女性,还当众怼他,想想都窝囊。
临出时他还专门给随行同志们做思想工作:“大家这次去陵江要务必克制自己。根据我以往的经历,到外省办案一般都不顺。千万要注意态度,只要能完成院里交给的任务,个人受点委屈也值得,该忍得忍。千万别把事情给搞砸咯。”
真没想到,派去那边办案的同志报上来说已经办理完结,按指示已赶去下一站。自己反倒是出师不利,居然被一个估计也只有她老公愿意天天见的女人故意刁难,还当众怼他,如果他都还没有个态度,那就有失法官的尊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