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当王承柔与张宪空躺在榻上时,王承柔忽然问了他一句“那毒是你给赵涌彦的吧?”
张宪空本跃跃欲试的心情与身体同时戛然而止,他望着头顶的床幔“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也有自私狠毒的时候,我也会害人。”
王承柔没有说话,她想到那位死于非命的先帝,上一世他是被她枕边人逼杀的,而这一世,他依然是死在了她枕边人的手里。这就是宿命吗,重来一世也逃不过的宿命?
王承柔与张宪空两个人可能都没有想到,久别重逢,没有相拥相依,没有耳鬓厮磨,有的只是沉默失眠的一夜。
皇宫里,哪怕现在已经是深夜,赵涌彦也没有脱掉龙袍,整个天下,只有他可以不着缟素,这件龙袍并不合身,它原先的主人正是刚刚死去的哀帝。
赵涌彦不是不想给自己准备新的龙袍,但他为了谨慎起见,忍下了这一环。如今哪怕是衣服不合身,赵涌彦也不愿脱下来,穿着它可以给他勇气,让他觉得自己所向披靡,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他。
赵涌彦就这样穿着这件龙袍睡到了天亮,他睡了没多少时间,天刚蒙蒙亮就醒了,这几日他都因为心里有事太过紧张而少眠,没想到如愿坐上皇位,他还是睡不踏实,但这种不踏实更多是兴奋造成的。
赵涌彦醒来没一会儿,正准备用早膳,就见宋卫进来报“太后娘娘宫里来人,说是让御膳房给圣上您做了养生的吃食,请您过去一起用早膳。”
赵涌彦懊恼昨日没有把龙袍脱下睡,现在衣服上都被他压出了褶子。一旁原先圣安殿外的小太监道“圣上,奴婢最早就是司衣局的,圣上可以让奴婢一试,奴婢可以帮圣上再找出一件龙袍出来。”
赵涌彦与宋卫同时看向这个小太监,原先这圣康殿里哀帝信任的贴身的奴才全部被赵涌彦打发了,而院里这几个,本就没什么机会进到殿内,所以才被留了下来。
赵涌彦扫到一旁宋卫的眼神,“不必”
两个字被他吞了回去,他道“行,这事交给你去办。速去速回,莫要让太后久等。”
小太监领了命利索地去办事了,宋卫收回视线,话到嘴边又咽下了,皇上才刚得了天下,若这点小事都不允他,反倒容易被他忌讳。一个扫院的小太监而已,又能爬到哪里去,就算圣上有培养新人的打算,也不会在该给功臣论功行赏之际如此行事。
小太监办事还算牢靠,果然从司衣局取了新的龙袍来,这件龙袍因哀帝不喜,而被存放了起来,这小太监当时还在司衣局当差,这衣服就是他收起来的,所以才记得这一茬。
赵涌彦换上之后,身上龙袍再不见褶皱,龙心大悦,不知是有意还是随性,他道“差事办得好,该赏。朕看你这记性不错,只扫院子有些可惜了,调你入殿侍候吧。”
小太监马上跪下,高声道“奴才谢圣上赏。”
赵涌彦“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道“奴才以前在宫中日子过得不好,运气极差,今日见了龙颜,忽然就好了起来,奴才斗胆,可否求皇上赐奴才个新名字,奴才宛若重生。”
赵涌彦“宛若重生。好,朕就赐你个名字。得展,从今往后你就叫得展。”
“奴才谢陛下赐名。”
赵涌彦“行了起来吧,让宋公公给你安排个差事,跟着宋公公好好学。”
如宋卫所料,赵涌彦不可能在这时提拨一个奴才,最终还是把人交到了他手上。
宋卫“得展是吧,回头我可得给你好好找个师父,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赵涌彦没时间听宋卫垫牙,摆驾养安殿。
赵涌彦给太后请了安,正要搀扶着太后去往膳桌前,就听外面人来报“李肃李大人求见太后娘娘。”
赵涌彦忍着攥拳的冲动,保持着平静,听太后道“皇上不介意我内侄晋见吧,他这孩子倒是偶尔会进宫来与哀家一同用膳。”
赵涌彦心跳如捣鼓,不明白太后的用意,但他也只能道“朕不介意,宣李大人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