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差不多都入了席以后,常生赶紧让祺薇带夏风去换衣服稍作休息,自己则和关向天借机钻进茶水间,都瘫坐在了沙里。
“我这辈子啊,可再也不给人当伴郎了。”
关向天哀嚎了一声。
常生无奈地笑笑说:“做不做伴郎随你,可你也躲不过当新郎的那一天,搞不好你比我还要累呢。”
“新郎?”
关向天仰天一声长笑:“还不知猴年马月呢!我跟我们家老爷子说了,想要我娶妻就要我自己说了算,我想娶谁就娶谁,任何人不得给我做媒。”
常生唉叹一声,笑道:“得亏孔家没有未出阁的小姐了,不然孔家还想跟你提亲呢。”
关向天又笑:“要是二少爷还有未出嫁的妹妹,我倒也愿意,反倒是我那七妹,倒未必与孔家有缘。”
“此话怎讲?”
常生忽然坐直了身体,睁大眼睛看着他:“你妹妹不愿意?”
“倒也不能说她不愿意,她的意思是……要自由恋爱,提亲可以,但不能订亲,要至少相处两年以上,她认可了才能订亲,订了亲再考察个一年半载,方可考虑成亲。”
常生愣了愣,不禁问道:“你七妹今年芳龄多少?”
“十七。”
“那……再过三年,就二十了。如果考察完了觉得不满意,找个人重新相处,还要再来个三年,那可就二十三了。这光阴似箭……”
“谁说不是呢?”
关向天叹了口气说:“可我家老爷子宠她啊,我家小七是他四十五岁时生的,宝贝着呢,在家里那也是说一不二,我大哥二哥也是连句重话都不敢说。我就更不用说了,自己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哪有资格管她的事?”
“哎呀……”
常生不禁了愁:“这敬平性情懦弱,你七妹这性子,恐怕还真看不上他。”
“我们甭操心了!”
关向天坐起来说道:“能不能成要看缘份吧。”
说着话,孔修仁在外面敲门:“常生!该行礼了!快该来吧!”
“来了!”
常生起身,和关向天一前一后开门出去,又回到喧闹的婚宴上。
民国初年的婚礼,早已经土洋结合,因为婚宴设在酒楼而非家宅中,这就打破了传统,加上也有交换戒指的环节,更是贴近西式。但吴家二老却看不中女儿早已订做好的洋裙礼服和白色头纱,坚持要穿凤冠霞帔,常生不得叫人赶制了一套中式礼服,于是连自己的西服也不能穿了,又制了一套长袍马褂。绣花的礼服里面还穿着中衣、中裙、中裤,一层比一层厚,夏风头上的凤冠更是重得头都抬不起来。虽已入冬,但婚礼的仪式繁文缛节太多,所有的形式走完之后,常生和夏风已经累的直冒汗了,连跟在他们身后的关向天和6祺薇都一副快要撑不住的样子。
孔修仁看着心疼,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几人都拉过去坐下,然后自己一桌一桌去周旋,替两位新人敬酒。
常生这一桌都是自家人,除了吴家二老和6子亭一家四口以外,还有汤慧€€和桃花,大家都招呼着两位新人和伴郎伴娘赶紧吃些饭菜,倒是只有二少奶奶一人坐在那里闷不哼声,一脸惨白。
夏风刚吃了几口便现有些不太对劲儿,于是问了一句:“二少奶奶,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