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橙:“我没在外面看到车,他可能把车藏起来了也可能暂时出去了。”
她从腰上的枪套里拔出手|枪,递给周颂一个眼色,让他跟在自己身后,然后双手端枪,无声无息地迈上楼梯。她从单位出来前,韩飞鹭特意交给她一张批准单,让她去枪库领枪。韩飞鹭很不放心她和周颂的组合,认为周颂是个长着金枝玉叶的花架子,穆雪橙的力量和度和穷凶极恶的男性犯罪相比又不占优势,为了安全起见,所以给穆雪橙了枪。
周颂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真枪,眼睛微微一睁:“枪?”
穆雪橙回头挑了挑眉:“酷吧。”
周颂觉得她的行事作风有点像韩飞鹭,很开朗、很勇敢,又很贫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着韩飞鹭时间过长,被那厮潜移默化的同化了。
两人上楼的动静微之又微,神不知鬼不觉地上到四楼,正对着楼梯口的是一间办公室,办公室西边就是4年纪3班。穆雪橙向周颂打个手势,让周颂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沿着走廊边缘,和墙壁保持半米距离,小心翼翼走进教室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她先听门内的动静,门内悄无声息,然后用肘子一下撞开房门,人闪至门口,端着枪迅扫视屋内。
周颂站在楼梯口看着她,做好了随时过去帮忙的准备,看到穆雪橙朝他点头,便猫着腰快步移过去。两人进了教室,穆雪橙把门关了一半,站在门边往外面楼道张望,低声道:“你找人,我把风。”
教室里的课桌全都堆放在后墙角,但堆放的零零散散,像是被人扒开,又重新汇拢起来。不仅如此,地上放着一箱桶装泡面,一张破旧的床垫,几只吃完的泡面桶,还有几瓶矿泉水,很显然有人在这里长时间停留过。
周颂朝墙边的那堆桌椅板凳走过去,把桌椅一张张搬开,果然看到角落里躺着一条棉被,棉被里鼓鼓囊囊,像是裹着什么东西。他想把棉被掀开,里面的人突然往后缩了一下,似乎受到了惊吓。他低声道:“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里面的人果然不躲了,周颂掀开棉被,露出一张他在照片上见过的脸,正是失踪的洪逸柏。洪逸柏的嘴被胶布缠住,双手和双脚也缠着胶布,双眼惊恐地看着周颂。
周颂:“穆警官,孩子找到了。”
穆雪橙紧盯着外面:“你们快出去。”
话音未落,穆雪橙突然拉开门跑了出去,大喊:“站住!”
周颂连忙跟出去,看到穆雪橙追着一个男人跑到楼道尽头,沿着尽头的楼梯下楼了。他立刻走原路跑下楼,刚到三楼,就见一个戴针线帽穿一身黑的男人从楼道里飞奔而来,穆雪橙紧追其后,“再跑我就开枪了!”
周颂看到了那男人从口罩和帽子中间露出的眼睛,两人的目光电光火石般相擦而过,周颂冲过去拦他,但是被他一把推开,身体摔到墙上。
砰!
男人的脚步被枪声拦停,身体猛地陷入僵滞,站立不动。
穆雪橙端着枪跑到他身后:“双手抱头,趴下!”
男人不动,穆雪橙朝他腿弯狠踹一脚,“趴下!”
男人面朝下趴在地上,穆雪橙单膝抵住他的背,取下手铐铐住他的双手。
周颂走到男人面前,掀掉他的帽子摘掉他的口罩,露出一张干瘦黢黑的脸,道:“是他。”
他扔下帽子,又往楼上去,“你看着他,我去接孩子。”
他回到教室时,洪逸柏正在自己撕扯脚上的胶布,见他回来,又情不自禁流下眼泪。周颂把他脚上的胶布解开,双手按住他肩膀,微笑道:“你很坚强。”
洪逸柏:“我妈妈在哪儿?”
周颂:“她在家等你。”
他仍抓着洪逸柏的肩膀,看着他哭得通红的眼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好吗?”
洪逸柏点点头。
周颂:“那天放学后,你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去双龙桥?”
洪逸柏从兜里拿出一只手镯,哽咽道:“我去找这个,妈妈说丢在大坝上的亭子里了。”
那是一只卡地亚手镯,玫瑰金镶着碎钻。钻石锋利的切割面射出凛冽的光,周颂被那光刺了眼,皱了皱眉,又问:“什么时候丢的?”
洪逸柏:“上个月妈妈带我去双龙桥玩的时候,好像是四月。。。。。。四月。。。。。。”
周颂:“4月3号?”
洪逸柏:“应该是,我记不清了。”
看到这只手镯,周颂全都明白了:纵使洪晔无法生育,但是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不会放任自己老婆和其他男人偷情,也不会抚养妻子和其他男人生下的孩子,更不会忍气吞声将孩子养大。可他无视妻子有外遇,还抚养不是自己的孩子,选择默默容忍这一桩桩丑事,而他掩护这些丑事不外露的原因是为了隐藏另一桩更加耸人听闻的丑事。
原来如此。。。。。。但是,虞娇怎能如此狠毒?
他牵着洪逸柏的手下楼,拿出手机给韩飞鹭打电话,道:“我找到洪逸柏了,人还活着。犯人的确是方亚庆,但是方亚庆和虞娇的绑架案无关。方亚庆不是共犯。”
韩飞鹭问他,洪逸柏为什么一个人去双龙桥?
他和洪逸柏走到一楼,戴着手铐的方亚庆蹲在一楼大堂墙边。方亚庆听到他们下楼,转过头看着他们。周颂又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像是被生锈钝的机器,浑浊、衰老、沧桑。他一言不地看着周颂,周颂却能感觉到他在说话,但是他又很快低下头,像是待戮的罪人。
周颂道:“他去找虞娇在4月3号落在双龙桥的手镯。”
他盯着方亚庆,心中涌出难以言喻的伤感,“4月3号,乔宇死的那天晚上,虞娇看到了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