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想怎么可能?其他不做,茅房总是要去的。
……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北极星想。可他不想深究。黄昏中的烟火气将禁情割欲的孤魂召回了人间。血肉凡胎,会贪恋,会自欺。一个月中,只有这一天,他不能、也……不想不把自己当成个人。
越季却忽然松开手:“药好了,我盛来给你喝。吃了药好吃饭——还是先吃饭后吃药来着?”
也不知这碗黑乎乎的东西能不能喝死人……
“怎么不喝啊?”
北极星:“……”
不摘面具怎么喝?你不走我怎么摘面具?
“是不是怕苦?”
越季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糖,“要么?”
这样伎俩对付六岁以上的孩童都显太蠢,何况是对大人。可大凡觉得什么蠢,是因为司空见惯、不胜其烦。有的人,却没机会去见,也没机会去烦。他们从小颠沛流离,没有生小病的福气。然后不知不觉的从某一天开始,所有人理所应当地觉得你就该坚强,就该流血不流泪、饮鸩不皱眉。
的确,北极星很坚强,可是对着那把花花绿绿的糖,仍然抬起手。
“诶——”
越季一下将手缩回背后。
这更蠢的举动蠢得她自己都一阵头皮发麻。可是还能怎么办呐?他们之间隔着十年的大河,她能抛出的,只有这条脆弱不堪的陈年旧缆,拖住渐行渐远的彼此,小心翼翼。
“想要的话,老规矩,我问、你答。一个问题一块糖。”
似是犹豫了下,北极星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伤的?”
“截杀。”
“谁主使?”
见他未答,她心一动,“祝斗南?”
“……是。”
果然。越季以一个过来人的心境轻而易举地推测,又是一个窥测到某种不可告人秘密而招致的横祸。可既然是祝斗南,他派的杀手,又怎么会不赶紧杀绝?
“你的功夫不是很高么?什么人把你伤得这么重?”
“一个鞑靼将领,报冤……”
“好怪的名字。是有仇报仇,有冤枉报冤的‘报冤’,还是抱怨?”
“是花豹的豹,鸢鸟的鸢。此人一身刺青,有如花豹,得此诨名,是十二神鹰之一。由他率领着中原杀手‘北斗星’,在此伏击。”
“北斗星?同北极星有什么差别?”
“北斗星,有七颗。北极星,只有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