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围观的百姓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时,程昭已经下了马,他沉着脸向那两个跪着的护卫道:“你们主人倒是会做缩头乌龟!”
那躲在佳人顾大门后的白丰烨听见这话,只得硬着头皮走出门来。他家虽是商贾,但他却是满身的文人风流。他头戴苍青色儒巾,身上穿着黛蓝深衣,在这微冷的春日也手持羽扇。他弯腰拱手,拜道:“白丰烨拜见太尉。”
程昭眯了眯眼睛,他看着他头上的儒巾道:“那醉春风便是你家的?”
白丰烨嘴角勾起,与有荣焉道:“是,醉春风是我白氏的产业。我与周大将军的孙子周驸马也亲如手足。”
程昭不屑地笑了笑,他冷冷道:“你不用如此啰嗦。跟我来。”
他说着转身朝斜对面的悦来茶楼走去,他的那匹白马像是通人性一般踱着步跟了上去。
白丰烨心知此事无法善了,他素来听闻程昭最是冷心硬肠,今日这善心怎么就让他碰上了。他在心内直呼倒霉,目露怨气地看着林木的背影。不管他有多不愿意,也只得跟着进了茶楼。
那茶楼中的主家、客人都吓了一跳。程昭却若无其事地在窗边一空座上坐了下来,他看向硬着头皮上前来的主家道:“一壶茶。”
那主家点头如捣蒜般地答应着,急忙亲自去泡了一壶最好的茶来。
茶还未端上来,便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何善骰在围聚的人群外下了马,他分开人群挤进茶楼来。
那站在一旁的白丰烨与何善骰是见过几面的,他忙讨好地拱手笑道:“何兄,你快帮我与太尉说几句好话!”
何善骰却只是朝他淡淡地笑了笑,而后拱手向程昭道:“太尉。”
程昭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冷冷地说:“你又去赌场了!”
何善骰忙道:“太尉放心,只是例行巡视。”
他又笑说:“我若不去长乐坊,也不能来得这样快。”
程昭没再说什么,垂眼把玩着扳指。
这时,那主家端着茶上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茶壶和茶杯放在了案上,又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何善骰上前替程昭倒了一杯茶,他看着那缕缕热气说:“他们从太尉府到这儿还有些时候。”
程昭闻着那沁人心脾的茶香,淡淡说道:“等这杯茶可入喉他们若还未到,便是办事不利,按军规处置。”
何善骰心里咯噔一声,替那还未到的人捏了一把汗的同时也为自己感到庆幸。
白丰烨不知道程昭在等谁,他心中忐忑不安,他一点也不想成为程昭算计的对象。他想起他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忙撩袍跪下道:“太尉,草民知错了,草民马上把欠他的钱财给他!”
听了这话林木心中高兴,期待地看向程昭。
可谁知程昭却淡然地说:“你给不给他钱,现下还与我无关。”
白丰烨不明所以,心内腹诽道:“与你无关?那你为何又要为难我?”
何善骰却是了然于心,他笑说:“白公子,先起来吧。静下心来再等一等。”
白丰烨听了这话只好站了起来,不安的在那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