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姝福了福身,柔声说:“不敢,我如何敢教训御史大夫,不过是愚思拙见罢了。”
何执连忙道:“臣惶恐。”
一旁看戏的刘泓心中惊叹,想不到我这五妹倒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隐忍这么多年,如今却一鸣惊人,以退为进,倒让人佩服。他又在心里盘算着,回去倒要让他的王妃与她好好结交。
“陛下驾到!”
随着宫人的通传皇帝刘宣缓步走进御乾宫来。
众人迎下阶去,向刘宣行礼问安。
刘宣看着一身官服的何执便觉得头疼,他开口道:“都起来吧。何御史大夫,这举国同庆三日,你不在家中与亲人同乐,怎进宫来了?”
何执忙垂目拱手:“陛下,臣岂敢为一己之私而不顾家国大体!”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程昭和刘姝。
刘宣看这情景便知晓何执是来进谏的,他忙抬手止住想再次开口的何执,沉声道:“你不必说了,此事朕已知晓。虽违背礼制,倒也情有可原。”
何执见状痛心疾地唤道:“陛下!”
刘宣觉得烦躁只想早点把何执打走,他又忙问道:“你与程太常平日里不是形影不离吗?今日怎未见他?”
“回陛下,长乐他染了风寒卧病在床。他也对昨日之事义愤填膺,他……”
不等何执说完,刘宣便转身向墨宝道:“程太常有恙,你代朕去慰问一番。”
墨宝恭身答应着。他又转回身来,看着何执道:“何御史大夫若无事,便随墨宝同去。”
他说完也不再管何执,径直上了阶往殿内行去。
对于刘宣的做派,在场的人除刘姝外早已见怪不怪。刘泓甚至拱手笑道:“何御史大夫,本王便不送了。”
那何执悲愤交加,一甩衣袖扬长而去。墨宝行了礼后,转身跟了上去。
刘姝倒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她心内觉得好笑,暗想,想不到父皇也如此会打马虎眼,那何御史大夫如此气恼,只怕肝不会好。
程昭倒是一副局外人的样子,他神色淡然地站在刘姝身侧,他看了她一眼后转身拾阶而上。
众人进入殿内,刘宣已坐在金丝楠木虎皮纹书案后那金龙盘踞的宝座上。内侍恭敬地奉上茶来,他悠闲地喝了一口后递回给那内侍。他向下看去,朝刘姝道:“姝儿,既已请过安了,便去长秋宫拜见皇后和贵妃。”
刘姝福身答应着,她与程昭对视一眼后带着苏荷退了出去。
刘宣昨夜得知何从武遗体回京是一夜未睡好,他想到何氏满门不免心有愧疚。他叹道:“何氏满门为国尽忠,如今何将军又魂归故里,爱卿,吾倒想追封他为大将军,你以为如何?”
这倒与程昭所料想的一样,他勾了勾唇,却也没急着回话,他等着那周绍兴抢先开口。
果如他所料,好大喜功的周绍兴听了刘宣的话想也不想,便反驳道:“陛下,臣以为不妥,何氏满门虽忠烈,可也没有一门两位大将军的道理!”
何从武的兄长何从英早已被追封为大将军。
周绍兴身旁的刘泓皱了皱眉,偷偷地给他使着眼色,奈何他一心只想着自己辛劳半生到如今才位列大将军,若何氏一门出了两位大将军,自己岂不成了笑话?
程昭看了看面色不愉的刘宣,转身向周绍兴道:“周大将军是怕自己成了笑话,还是怕何将军抢了你的风头?”
面对直言不讳的程昭,周绍兴在气势上便弱了几分,可他是惯于虚张声势之人,他连忙以军人的强硬态度辩驳道:“老夫是为大局着想,太尉何故如此揣度于我?难道太尉娶了公主,心便偏向何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