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英东却顾左右而言他,拿过手边一只酒杯,&ldo;先不说这个,为了庆祝你新舞排演成功,我们喝一杯。&rdo;&ldo;不行‐‐&rdo;锦绣一看见酒,头立刻大了一圈,昨天的宿醉差点没要了她的命,直到今天还头痛恶心,只闻见酒味就已经想吐了。&ldo;我好歹也算百乐门的老板,老板敬你的酒,你都敢不喝?&rdo;&ldo;昨天我才刚刚喝醉过!&rdo;锦绣脱口而出,&ldo;要不是二爷,我到现在恐怕还躺在大门外边爬不起来呢。&rdo;向英东怔了怔,&ldo;喝醉酒?跟左震?&rdo;&ldo;不是,不是跟二爷,是冯四少。&rdo;锦绣解释,&ldo;二爷只是……碰巧看见,然后……送我回去而已。&rdo;她说着,慢慢声音低下来。不知不觉她在隐瞒,为什么呢?她跟二爷什么事也没发生,一切都很平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提起宁园两个字,似乎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昨晚的事情。今天一整天,都在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一切都是幻觉不是真的,可就是莫名其妙,到现在还定不下神来。向英东又说了句什么,锦绣有点恍惚地抬起头,&ldo;刚才你说什么?&rdo;跟英少说话的时候,她居然走神了。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她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ldo;我问你,怎么又跟冯四少扯上关系?那种人,你还是少惹的好。&rdo;向英东蹙起了眉头。&ldo;他叫我喝酒,我怎么敢不喝,你忘了吗,我不过是百乐门的一个舞女。二爷不过是借我一张帖子,带我进场而已,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舞伴吗?&rdo;锦绣笑了,&ldo;要是拉拉扯扯搞砸了你的晚会,就好像上次张老板那样,你的跑马场计划不就泡了汤?&rdo;向英东怔了怔,伸手揉了揉锦绣的头发,&ldo;你还知道替我办事?&rdo;锦绣坐上桌子,&ldo;现在知道我善解人意了吧?好歹我也是百乐门出来的,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在百乐门挂牌。&rdo;她一手搭上向英东的肩,故意放低了声线,做婉转妩媚状,&ldo;向老板,等拿到跑马场,再来喝酒啊?这次我请客。&rdo;话没说完,她已经忍不住&ldo;扑哧&rdo;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弯了腰,&ldo;怎么样,有没有一点红牌舞女的味道?&rdo;她笑得忘形,一时间恍若春天的花开,连向英东也看得一呆,正要开口说什么,却看见二楼的领班匆匆赶了过来。向英东和锦绣同时回过头,一眼就看见左震、向寒川和石浩,远远地站在二楼的栏杆前。他们身后不远,靠着栏杆处,居然还有明珠和阿娣。只不过远远打了一个照面,连他的脸都还没看清楚,锦绣心里已经先猛地一跳,这一跳那么剧烈,连她自己都好像听见那&ldo;咚&rdo;的一声响。二爷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向英东却是一阵高兴,一把拉起锦绣,&ldo;今天什么日子,难得连大哥和明珠都来了,齐刷刷在百乐门碰面。走,一起过去打个招呼。&rdo;锦绣来不及犹豫,已经被他拉了过去,一路上了楼梯,向英东老远就扯开嗓门,跟左震抱怨:&ldo;昨天你还真不够兄弟,晚宴都还没散就不见人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rdo;左震却只是笑了笑,淡淡道:&ldo;抢着要接待法国使团的是你,说要争取经营权的也是你,我不过是帮忙张罗两句、跑跑龙套,早点走有什么关系。&rdo;向英东道:&ldo;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商量,昨天领事馆的人要我帮忙,说有一批法国商行进口的古董、香烟,又怕潮又怕碰的,所以想用长三码头最好的船和最好的货仓,我已经替你答应了。&rdo;左震没说什么,只回头吩咐石浩一声:&ldo;这差事就交给你去办。&rdo;石浩答应着:&ldo;是,二爷。&rdo;明珠浅浅地笑着,在旁边cha了一句:&ldo;英少真是好大的面子,这么大一个顺水人情,你说句话就算了?就算是自己兄弟,也没这么便宜的。&rdo;&ldo;谁说的,我向英东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今天晚上的宵夜,我请。&rdo;明珠笑着啐他一口,&ldo;真阔绰,出手就是一顿宵夜!不知道吃的什么好东西,值一条船。&rdo;向英东道:&ldo;这你就猜不着了,我刚叫人订了一篮阳澄湖的大闸蟹,晚上刚好送到,这季节吃这个可不容易。你们赶了一个巧,正好尝尝鲜。&rdo;他一边说,一边回头看锦绣,还没开口,锦绣已经知道他要交代什么,&ldo;我知道,开一间包厢,二爷喜欢的那一间。你们先坐,我去准备。&rdo;印象里,除了昨天那场晚宴,向先生和明珠还是第一次上百乐门来;左震更不用提,以前还常常看见他,可是这阵子,连着十天半月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忙些什么。这么难得大家凑在一起,就连她,都跟着欢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