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茵这一动作自然也落入了沈墨的眼中,但她背对着沈墨,他没看见她眼里的泪水,清隽的喉结微滚,一句到嘴的关怀,又被沈墨硬生生咽了下去。
如果这段关系只有他一个人维持的话,他们迟早要走到分道扬镳的那一日。
沈墨坐回沙发上,拿出手机看见秘书的消息,又起身出去外面打电话了。
谢茵左手打着针,她不敢乱动,怕鼓包,右手却紧紧地攥着被单,顺滑的被子已经变成了皱巴巴的咸菜。
看着窗外的天空,谢茵使劲眨眼,让眼泪消散在空气中,她并没觉得多委屈,也不想哭的,但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涌了出来。
谢茵一直觉得自己是只乐天派咸鱼,除非像上次那样打蛋白很疼,要不然她很少掉眼泪,可怎么现在眼泪变得那么脆了,像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子。
谢茵抬手抹掉眼泪,深呼吸平复心情,随后拿过手机,给蓝惠女士发微信,告知自己生病在住院,让他们来照顾她。
她知道沈墨很忙,可让沈墨去忙他又不肯,如果爸爸妈妈在的话,他应该会稍稍放心一点吧。
所以哪怕知道爸妈来了要唠叨她,她也认了。
沈墨打完电话再回来,热水袋已经充好电了,他拔下插头,试了一下热水袋的温度,小心的拿起谢茵输液的手,将热水袋垫在她的掌心。
一瞬间温暖侵入,谢茵一直输着冰凉药水的左手渐渐回温,暖意随着血液,涌入了心脏。
听说左手更靠近心脏,所以戒指要戴在左手,谢茵看着沈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除了洗澡,从没见他摘下来过,连睡觉都戴着。
反观谢茵,除了领证那几天戴着给家长看,之后就再没有戴过婚戒了,她好像从没有将那枚戒指看成婚戒。
戒指与婚戒,是不同的。
现在想想,她其实也有机会戴的,中秋节回家,国庆节去爷爷奶奶那,周末去应酬,可她从没想到过这个问题,而沈墨也没提,好像谁都忘了。
谢茵看着沈墨半垂的眼睫,开口道:“沈墨,我和我爸妈说了,让他们来照顾我,你去忙公司的事吧。”
沈墨的动作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下,随后淡淡的回应,“等岳父岳母来了我再走。”
说完,沈墨又离开了病床,坐回了沙发上,谢茵靠在床头,咬了咬略有些苍白的唇。
病房再度归于寂静,之后两人一直没开口说话。
药水一滴一滴的落下,像是下雨一样,随即嘀嗒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乱,谢茵抬眸看向窗外,才发现真的下雨了。
秋雨绵绵,冻骨寒心。
沈墨看了眼药水瓶,一瓶小的要见底了,他摁了床头铃,然后去把窗户关上,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倒是让屋内愈发显得安静。
护士刚给谢茵换了一瓶新的药水,蓝惠女士和谢重就赶到了。
“你这个孩子,怎么又感冒了。”
蓝惠一进来就去摸谢茵的额头,“这么烫,得有39度吧?”
谢茵小声说,“39度1刚才。”
谢重啧了声,“怎么烧这么热才来看,本来就不聪明,再给你烧傻了。”
沈墨看着他们,嗓音低哑,“爸妈,抱歉,是我没照顾好茵茵。”
谢茵闻言抬头看着沈墨,不敢置信,沈墨再一次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分明这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蓝惠反应快,笑着说,“没事,这怎么能怪你呢,茵茵身体就是差,换季感冒是正常的,小墨不用自责。”
谢茵也说,“是我自己没穿好衣服,和沈墨没关系,沈墨,你去忙吧,我这里有爸爸妈妈。”
谢茵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沈墨去忙自己的事,沈墨之前没回她,这次却点了点头,“爸妈,我公司还有点事,劳烦你们帮忙照顾一下茵茵,我尽快回来。”
“好,去吧去吧,工作重要,”
蓝惠摆了摆手,“这里我们照顾着呢,你快去忙吧。”
沈墨拿起成章才送来不久的公文包,黑眸深深的看了眼谢茵,转身离开病房。
这次,他是真的走了,谢茵嘴角拉平。
沈墨坐上车,吩咐何叔去公司,何叔瞧了一眼后视镜中沈墨黑沉沉的脸色,都不敢说话,连忙驱车前往公司。
沈墨到公司时,成章看着他诧异极了,“沈总,您不是说不来吗?那待会的线上会议需要改吗?”
昨天说好今天有个会,可一大早沈总又打电话说沈太太生病了,会议改为线上,他都通知下去了,准备好了,沈总怎么又来了,看起来脸色也很难看。
沈墨扯了扯领带,进办公室放下公文包,“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成章颔首,“好的,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