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婆婆受了她这一礼,随后将她扶起,布着皱纹的手在她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下,随后指向门外。
时辰已然不早。
锦鸢离开小院,坐上轿子回国公府去。
这次回去后,即便夫人不来宣他,她身边的庄婆子或是秦嬷嬷也会来问她话,又想起沈如绫这些日子的病况,她若知道自己去见了赵非荀,定然又要想起二人的婚期,少不得要拿自己出气。
拂冬已出了府。
只剩下三个大丫鬟。
自己当差的日子只会更多,挨得打、挨得罚也只会更多。
想到这些,心中难免有些怨言。
下轿子后,她才收敛起这些心思,快步回了院中。
进了院子里后,才现今日院中有些安静的不对劲,门口守着的婆子也多了几个。
锦鸢起了疑心,恰好看见另一个二等丫鬟走过。
她上前一步,将人拦住。
丫鬟被吓了一跳,见是锦鸢才抚着胸口吐气:“是锦鸢姐姐回来了啊,可真真是吓死我了。”
锦鸢拱手讨饶:“是我不对,吓到了你。”
她另起了一个头,问道:“我在门外见了两个眼生的婆子,我离开的半日里,院子里拨来了新人?”
丫鬟摇头,朝烛火通明的屋舍努了下嘴:“是夫人来了。”
锦鸢点点头。
今日她出门前,庄婆子来看过沈如绫,许是回去说了,钱氏担心女儿,过来看看也是常理。
丫鬟继续道:“夫人还领了个大夫来,不是这段时间常给小姐看诊的那个,是个眼生没见过的大夫。这会儿刚进去没多久,夫人来让几个大丫鬟都在外面候着,以防大夫要问话,”
说着,丫鬟看她,道:“锦鸢姐姐既然回来了,那也快去屋外候着吧,妙辛姐姐她们都去了。”
锦鸢柔着眉眼,点头说好。
提着灯笼朝主屋走去。
钱氏来看沈如绫并无问题,寻了个大夫来也并无问题。
但为何她眼皮连着跳了几下,心下慌张,像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
走到屋外,却不见三个大丫鬟。
锦鸢在门口徘徊时,有一个婆子出来,上下打量她一眼,昂着下颚道,鼻孔朝天:“二等丫鬟锦鸢?”
锦鸢屈膝,应是。
婆子转身,语气颇为轻慢:“进去里面候着,别出什么动静,大夫正在替姐儿诊脉,稍后少不得要问你们几个丫鬟们的话。”
锦鸢默默跟着进去。
三个大丫鬟都站在外间厅里。
里外烛火通明。
里间的门并未完全合拢,敞开了一半,隐约可见里面站着几人。
锦鸢走到妙辛旁边站着,两人悄悄对视一眼,妙辛的唇动了下,似乎是要告知她什么话,还未来得及开口,听见从里间传来一道略有几分年纪男大夫的声音。
“观小夫人面有困乏之相,又言下腹微涨,老夫把得脉按之流利,如盘走珠,当是滑脉,只是贵夫人面色白,眼下青,滑脉之回旋前进无力,恐是怀胎不稳,已有小产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