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冷声喝道,却不知道那杨侍卫这会儿也是叫苦不迭。那匈奴第一勇士的力气大的不像话,几次被她扫到一点皮肤,都会火辣辣的疼,这要是真的一拳打中自己,怕是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原本杨侍卫打算慢慢耗尽那勇士的力气,即使她如今看着厉害,但力气总有用尽的时候,偏偏太女还嫌自己死的太慢,居然开口说了这话。
杨侍卫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却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躲闪下去了,不然就算是赢了,怕也是丢了太女的宠信。
看着满脸横肉的第一勇士,杨侍卫一咬牙,终于还是决定铤而走险。她原本不过是寒门出生,因缘巧合跟人习武,武状元名头听着好听,其实出路远远没有文状元来得好,甚至连一般的进士都不如。能跟在太女身边,对她而言已经是天大的馅饼,为此她更加不能失去太女的信任。
忽然,杨侍卫大喝一声,飞快的转到那勇士的背后,一阵连环踢朝着那勇士的要害部位用力,这是她的成名绝技,一旦使出,对方非死即伤。原本切磋的话,杨侍卫并不打算用这样的杀招,只是那勇士太过于难缠,逼得她没有办法。
谁知道一连串的踢打下,那匈奴勇士不过是倒退了几步,随后猛地抓住杨侍卫的双腿,猛地往上一提,狠狠砸向地面,发出轰然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待再看的时候,却见那勇士一个趔趄,轰然倒地不起。
呼韩邪的脸色大变,连忙让人去把那勇士扶起来,却见她口中满是鲜血,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呼韩邪脸色难看的说道:“太女这是何意,不是说了切磋,何必下这般死手。”
太女脸色也是难看,再看杨侍卫已经自己爬了起来,更觉她下手太重,只好温言说道:“比武场上,总有收不住手的时候,单于放心,孤这便让太医前来医治。”
呼韩邪似乎欲言又止,幸好那匈奴勇士晃晃悠悠的,自己站了起来,似乎并无大碍的模样,呼韩邪也不再多说,太女见状倒是大大松了口气。
太女心中责怪杨侍卫不知道下手轻重,这要是真的出了人命的话,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
等一行人离开驿馆,太女对着杨侍卫就要发作:“你方才怎敢下这般狠手……”
话音未落,却见杨侍卫忽然倒地,口中鲜血喷射出来,将靠她最近的侍卫喷的满脸都是,看着十分可怖。
太女吓得大惊失色,连忙让人查看,一会儿便有人禀告上来:“殿下,杨侍卫……已经去了。”
太女脸色惨白,吃惊叫道:“怎会如此,方才她还是好好的。”
那禀告的侍卫脸色也难看的很,她寻常与杨侍卫交情很好,如今见她这般惨死,心中自然悲痛:“想必方才那一下,杨侍卫伤到了肺腑,只能强压着不当场吐血,只是到了外头便支撑不住了。”
她其实能理解杨侍卫的心情,杨侍卫家境普通,家里头还有两女一儿,上有老下有小,若是她当场吐血,让太女失了颜面,虽然能保住性命,但出了门恐怕就会被太女迁怒。
如今虽然去的突然,但太女看在她的性命份上,对她家中也会多有照顾。
这位侍卫却是不知,当时杨侍卫确实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也不至于到丢了性命的程度,见太女发怒,便压下口中血腥不敢再说,谁知道刚走出驿馆,就直接倒了下来。
太女心惊不已,但人都已经死了,她还能奈何,只能让人好好处置后世,又赏赐了她的家人。
无论如何,太女这个闷亏是吃定了,比武虽然是呼韩邪提出,但她也是赞同的,并且在里头比武的时候,那匈奴勇士看似才是受伤更重的一位,如今杨侍卫死了,太女就算心中愤怒,也不好找上门去。
再说了,匈奴人前来朝拜的使臣,因为比武死了人而责怪他们,太女还要不要仁德慈爱的名声了。只是可怜杨侍卫,白白送了性命,只得到了些末的赏赐,没了当家作主的人,她那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还不知道将来如何。
赵旭却是皱了皱眉头,抬头正迎上张生的眼睛,两人眼中都是忧虑。若那呼韩邪真的对明朝心怀敬畏,无论如何,都不该让手下出手这般重,这次的比武,与其说是一个意外,不如说是呼韩邪对大明的一个试探。
张生看了看赵旭的神情,心中不由感叹起来,若是太女能有这位十二皇女的几分心机,自己怕就用不着日夜劳累,生怕一个不小心,太女便会着了谁的道儿。
以前倒是还好,如今太女一日日大了,心思也更加的焦躁,若不是自己日日盯着,怕是会被有心人说动了心思。
张生已经满头白发,她是朝中支持嫡长制度的中坚力量,太女虽然不如下头的妹妹聪明,但胜在她会投胎,既是长子又是嫡出,于情与理,她都该是下一任继承人才是,只是皇权无道,未来如何,还是一个未知数。
☆、第51章和亲
“宣,匈奴单于呼韩邪觐见。”
内侍专有的尖利声音拖得老长,带着一种让人十分不适的感觉,女尊世界的内侍就相当于上个世界的太监,女子与男子不同,采取的是幽闭的方式,当然也是残忍的很,只可惜的是,无论哪个世界,皇权之下都需要这种人。
从宫门口走来的呼韩邪依旧穿着一身匈奴服饰,似乎比那一日进城时候穿着的还要更加豪华一些,这时候天气已冷,领口袖口厚厚的皮毛,更是衬得她多了几份彪悍的野味。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日她身上没有佩戴任何的兵器,只身后跟着几个身份地位不同一般的随从罢了。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进到殿中,不用其他人提醒,呼韩邪已经带领一群随从跪倒下来,三跪九叩的姿态倒是摆的十足,充分的满足了大殿里头许多人对于大明朝的自傲心理。果然在她磕完头起来之后,原本脸色并不好看的皇帝,这会儿也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
景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在呼韩邪抬头的时候,便又是那个仁慈的大明君主,抬手说道:“单于免礼,单于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
说完这话,景帝扫了一眼自己的几个女儿,淡淡说道:“来人,赐座。”
当庭赐座是极大的荣耀,呼韩邪再一次起身谢礼,恭敬的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来。只是前几日匈奴与太女的比武,景帝也早已经知道,若真的心中恭敬,对大明没有丝毫异心的话,怎么可能故意挑衅一国储君,甚至下死手杀了一个武状元,或许其中有些误会,但景帝心中明白的很,匈奴,绝对是一匹养不熟的白眼狼。
只是可惜的是,她年纪愈大越是想要安稳,□□高祖时期,皇室血脉凋零,到了她这会儿,光是活着长大成人的女儿便有六个,更别说加上儿子了。但血脉倒是多了,一群皇女却并没有协心同力共创未来的意思,反倒是跟乌鸡眼似的,恨不得斗一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