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上奉皇太后幸畅春园,太子伴驾。
畅春园无逸斋临水而建,荷塘竹林环绕,清幽安静。
胤礽逐渐开始接触政事,凡与康熙谈论朝政之时,便只留二人近身太监在旁伺候,伴读哈哈珠子则可以趁这时候各自去歇息玩耍。
午后闷热,齐云野不愿在屋内憋着,便寻了荷塘旁一处阴凉歇息。
微风拂过,带着荷叶清香,齐云野倚在廊下,渐渐有了睡意。
多西珲寻来时,见他已睡熟,便没有打扰,安静坐在旁边等候。
这一觉睡了小半个时辰,直到一阵凉风吹过,齐云野才醒了过来。
他拢了拢袖口,待回过神来,才道:“何时来的?怎么不叫我?”
“本就是闲来无事才想着寻你的,你既睡着,便没扰你清梦。”
多西珲道,“难得清闲,难得安静,想来你睡梦之中该是没有那么多思虑了吧?”
齐云野笑笑:“我醒着也不会那么多思虑。”
“你醒着就只会嘴硬了。”
多西珲起身虚扶了一下齐云野,说,“水边凉,咱们去亭子里说吧。”
“好。”
齐云野站起身缓了缓,才迈开脚步。
待到亭中落座,小明子伺候了热茶点心后,多西珲道:“今年秋猎,你可还能去?”
“怎的真当我是那弱柳扶风的闺阁女子不成?我病早好了。”
“身体好了,心却没好。”
多西珲说,“你是真当我们都看不出?从三月闹那一次之后,你就一直不曾开心。或者更早些,从年初开始,我就没再见你开怀笑过。瑚图里,你别太苦着自己。”
“我没有苦着自己。”
齐云野轻轻弯了下眉梢。
“你与其费力气扯出这样一个难看的表情敷衍我,倒不如干脆不笑了。”
“怎的如今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了?多公子当真是难伺候。”
齐云野打趣道。
“什么公子少爷的?!别乱叫!”
“还瞒我作甚?领侍卫内大臣的堂弟,你如今绝对是世家公子了,我可没叫错。”
“你……”
多西珲语滞,旋即摇头,拍了拍齐云野的手臂,“你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平日里也没见你留心打听着前朝的情况,怎的什么事都能提前知道?”
“因为我聪明啊!”
齐云野这次是真的笑了起来,“我还知道你堂兄要领内务府总管大臣,还有……皇上把火器营也交给他了,对不对?”
“你!”
多西珲立刻上前捂住齐云野的嘴,“这等事怎能乱说?!你从哪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