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这次,脸上的巴掌印,终于对称了。
……
翌日,阿桂醒得极早。
看看外头的天色,还是黑的。
主要还是因为一直下雨,天又冷,所以天亮得晚。
若是夏日晴好时,她现在应当已经在准备早饭了。
阿桂轻手轻脚地起了身,给她旁边的方喻同盖上另一半褥子。
这小孩,昨天被她恼羞时扇了一巴掌之后,就开始跟她生气。
一直都没同她说话,还用后脑勺对着她睡了一晚。
不过,阿桂不后悔。
再来一回,她还是要扇他。
该!
谁让他乱说话。
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以后定要吃大亏的!
阿桂又接了些雨水去厨房烧开后,一半盛进竹筒里。
另一半熬了一小锅粟米粥,水多,粟米少。
放上两颗炒熟的花生米,纯属是点缀和安慰。
从方家带出来的粮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阿桂是绞尽脑汁,能省便省。
她吹了吹稀粥,垂下眼,慢慢喝了一口,饿得发慌的心口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抚。
这粥喝起来和喝水也没有多大区别,让她想起了在二叔家的最后一晚,二婶熬的那碗粥。
粥是热的,心却很凉。
阿桂知道,二叔他们应该也已经在逃难了,或许早已离开了南马村。
可今日,她还是得带着方喻同去一趟。
阿桂正慢慢想着这些,头顶忽然拢下来一片阴影。
她抬起头,方喻同正板着小脸,眉眼清俊,写满了不高兴。
他的脸颊两边,若仔细看,便能看出浅浅的巴掌印。
左边是前几日的,已经消了不少。
右边是昨晚的,但阿桂力气用得比之前小很多,所以两边倒是显得一样深浅对称。
阿桂倒没愧疚,目光平静地递上温热的粟米粥,“喝吧,今日要赶很远的路,吃饱了才有力气。”
阿桂把粟米几乎都盛到了方喻同的这一份里,方喻同面无表情地接过,咕嘟咕嘟喝完,然后扭头便走。
他走得不快,一瘸一拐的,脚上磨出的血泡还未好。
阿桂轻松便追上了他的脚步,轻声问道:“要不要我扶你?”
方喻同没回答,加快脚步。
便是钻心似的疼也只皱着眉头。
阿桂咬了咬唇瓣,攥紧袖口,没有再说什么。
驿站外头渐渐热闹起来,大家都收拾了行囊,准备继续出发。
有小孩哭着闹着,想要多睡一会儿。
也有村民抱怨,这两日赶路脚都磨破了,也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