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间,一股柔和之力便将周宇轻轻托起。“呵呵!夫君眼光甚高,这几十年来也未曾收徒,看样子,你没让他失望!短短五年,已修至练气期八层了。”
倪秀芝玉手轻拂,托起周宇,微微含笑道。
虽然是初入灵云门,以周宇的心性,本一直沉稳有度。但此时,面对温婉慈和的师母,竟忽然有些慌乱。言语之间便能听出师父与师母之间的伉俪情深,可师尊已然仙逝,这句话梗在喉头,竟一时难以出口。
见周宇忽然蹙起眉头,一副思虑神色,迥然不同于刚刚进来。倪秀芝也敛起笑容,依旧温声道:“刚才余师侄前来禀报,说是有你师父的交待么?怎么?什么样的事情,竟让夫君被羁绊了五年还不能回来吗?”
周宇“咚”
地一声,再次单膝跪下,含泪道:“回禀师母!师尊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已经仙去了!”
“什么?”
周宇的话,恰似一声惊雷,震得倪秀芝浑身一颤,面色瞬间煞白。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半晌之后,倪秀芝缓缓站起身,幽幽轻叹一声道:“你且起来说话,夫君死于何人之手?如今葬身何处?又是如何交待与你?”
周宇再次稽一礼,这才起身道:“师母节哀!师尊他并非死于仇家之手,也非其他修士。说来话长,容弟子一一禀明师母!”
随后,周宇便将自己的身世,当年如何落下深渊,巧遇冯大同。后来又如何巧遇张冰,同去云苍城。再被圣元宗所擒,囚于龙骨山灵石矿。最后与季思成谋划,逃出生天,绕道雪影国而回等事一一道来。除了只有自己一人知道的小鼎,以及青灵老祖之事外。
“如此说来,夫君的尸骨而今葬在那深渊之底吗?”
倪秀芝泪眼婆娑道。
“是!师尊的肉身仍在深渊之下!弟子该死!师尊的黎龙杖,青光剑,还有一块黑色的矿石材料,如今俱都落在圣元宗手中!”
说到师尊的遗物,周宇一脸愧色。
“唉!圣元宗之事,事关重大!待会儿,你与我同去,将此事禀报给掌门师兄!自有宗门处置!回明此事,你便引我前往深渊,我要将夫君带回来!”
倪秀芝一脸憔悴道。
周宇自无二话,当即便随倪秀芝离了炼药堂,踏剑飞往灵云门议事大殿。
议事大殿,乃是处理宗门事务的地方,平时都是由一派的掌门坐镇。遇有大事时,便会请来各堂的堂主,一同商议,犹不能决的,便要回禀宗门中的金丹期长老了。除非事涉宗门生死,否则,任何宗门的元婴期修士是不会出面的。
这些,也是日后才得以知晓。眼下,周宇随倪秀芝飞离了炼药堂,直往西南而去,在紧靠灵云峰的一座山上落下飞剑。
出时,倪秀芝已了传音符。所以,当两人走进议事大殿时,大殿中已有七位修士安坐,皆是一色的青色衣衫。
上位的,是位慈眉善目的圆脸老者。
右手边三人,第一位是个白清癯老者,第二位是白面长须的中年男子,第三位,是位背微佝偻,一脸肃容的老者。
左手三人俱是中年男子,第一个面容削瘦,一脸心事;第二个正相反,胖乎乎的一张红圆脸,笑眯眯一双小眼;第三位,正襟危坐,脸型瘦长,面白无须。
倪秀芝上前,朝众人盈盈一福,戚戚然开口道:“妾身有一事,前来禀明掌门师兄与诸位堂主!还请诸位商议!”
“哦!倪师妹素来只一心炼丹,从不过问宗门事务!今日忽然来传音符,说是有要事通禀!老夫不敢怠慢,立即便出传音符,将五堂堂主及执法堂副堂主请来!师妹有何要事,但说无妨!这位小友是?”
上位老者说话不快,和声问道。
“妾身夫君,他!他已去了!”
说到此处,倪秀芝微微哽咽,片刻,又回头道:“他便是前来报信的周宇,乃是妾身夫君临终前收下的弟子!”
“什么?”
掌门老者闻言忽地站起,其余几人也吃惊不已。
“冯师弟已是筑基期大圆满修士,是什么人杀了他?师妹快快说来!”
掌门一脸惊容道。
“是呀!冯师兄已是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又岂是那么容易陨落的!难道?”
“不管是谁?我灵云门堂堂执法堂堂主,又岂可妄死?”
“?????”
乍然听闻了冯大同的死讯,连这些平时气定神闲的筑基修士也惊诧不已,纷纷议论起来。
倪秀芝听众人议论纷纷,凄然一笑,微微一福道:“这件事诸位师兄们便不必再议论了!稍候,妾身自会前去收敛夫君遗骨,查明真相。眼下还有一事,不仅事涉妾身夫君的遗物,还关系到武国其余修仙宗门的命脉!请诸位听周宇说来!”
听倪秀芝如此一说,议论声戛然而止,七道目光齐齐看向周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