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听月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上厕所用个力胸前都疼得慌。
可能补偿她的债主比她还惨。
她忍不住叹气惋惜,多么完美的一张皮囊啊,以后得留疤了。
祸害遗千年,她曾经这么安慰过解韫,意料之中的,换来解韫一个憋屈又无可奈何的白眼。
可叶辞秋到底能不能醒过来,谁也没有底。她经常像现在一样,趁着四下无人一遍遍来到他身边确认。
她私心作祟,或许能听到他再戏谑得喊她一声赵小姐。
他这条命可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回来的,她目光落在黑色手术线上,恍惚觉得胸口的伤口怎么突然有点疼。
“叶辞秋,快点醒过来吧。”
我还等着你起来报仇,大杀四方呢。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检测仪上的指标就如同病房里沉默的空气,波澜不惊。
“你怎么混的啊,出事到现在,叶家一个来看你的都没有。”
她自顾自打趣着他,才不管他能不能听到。
她笑完又垂下嘴角,他们都是没家的人,她也只敢趁着他睡着才能调侃几句。
她没有联系姑姑和爷爷奶奶,在国外约人打群架每次身上都挂彩,她都是这样一个人扛过来的。
人间没有她可以放声大哭的地方。
可她忍不住想,如果周屿舟知道她现在搞到这个田地,还不一定怎么一边收拾她一边给她报仇呢。
她能想象到,那人越生气笑容越大,讽刺起她毫不留情“赵二,你又给我惹什么烂摊子了,你就见不得你哥多活几年是不是。”
她细细端详着眼前脆弱无害的男人,属于赵家公主的娇气不合时宜的冒出来。
她小声嘀咕,“别光画饼不和面,没死就赶紧起来给我回叶家报仇。”
她哥在的话,早就大刀阔斧地砍上去了。
她救了她的命,他家里人还找人开车撞她,赵听月来了脾气,“再不醒干脆别醒了。”
反正她一个人也能打回去。
到时候再让她哥趁他昏迷不醒,从叶家猛敲一笔。
第四天,叶辞秋依然没醒。
赵听月照例吃饱喝足之后,打算溜达着去叶辞秋的病房,就像农民每天在日升后,奔去田地查看自己辛苦呵护长大的禾苗长况如何。
然后她就遇上了一个打扮贵气的年轻女人。
“倪小姐,没有解少爷的允许,谁也不能进。”
壮汉保镖尽职尽责,像座山一样立在门前,语气平稳,连个多余的眼风都没分给眼前向来呼风唤雨的千金小姐。
猝不及防被拦住的倪曼气急,扭头就看到了几米外倚在墙上穿着病号服看热闹的赵听月。
倪曼定定看了她两秒,一双睥睨万物的眸子对着她上下一扫,“是你。”
赵听月只意外了一瞬,随即老神在在的点了下头,应和着“是我。”
拦在门前的壮汉有点摸不着头脑。
倪曼倒是不觉赵听月竟然这么淡然地接了她的话,噎了一秒。
“你知道我是谁?”
显然,倪大小姐养尊处优惯了,语气里尽是轻蔑。
赵听月有点无奈,要不怎么说京城的风水养人呢。她身边的大家闺秀,亲近的宋明汐大方干练,几个如今联系变少的小姐妹或温柔或张扬,可骨子里都是不拘一格的敞亮性子。
北方是世家,南边是豪门,养出来的女儿也是不和她脾气的骄横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