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的表情瞬间痛苦——她真的好不舍得脱外套,徒劳地挣扎两秒后,她打算借着说话先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应该是最后一组镜头了,一会我们就可以走啦。”
……没能成功,还是很抗拒。
宁愿现在的状态就像是明明知道早上有课,而且脑海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和她说:你该醒啦,再不起床要迟到啦。
但眼睛就是无法睁开。
正当她的手放在拉链上,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时,忽然听到沈佑一说:“走过去再脱外套吧。”
宁愿秒变开心,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
走到场边,看到一个面色虚弱的男孩正在和副导演说话,男孩子看起来有气无力的,而副导演正指着场内,和他说着些什么。
大概是在讲戏的样子,副导演不经意地一抬头,看见了往这边走的宁愿,连忙抬手冲她招了招。
这应该是让她快一点的意思,宁愿会意,连忙一鼓作气地将羽绒服脱下塞进了沈佑一怀里。
生病的男孩叫高修赫,据说刚刚胃痛到站不起来,因为不想耽误大家太久,便拒绝去医院,只是说让他缓缓,休息了大概一个多小时。
演员入场后,两个人站得近了些,宁愿这才发现他好像一直在咬着牙,就连身体也在微微发颤,便问道:“要不要喊停?你好像状态不太好。”
高修赫像是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微微摇了摇头。
下一秒,不等宁愿再说些什么,导演已经喊了‘actio
’。
两个人还算顺利地完成了拍摄任务。
导演刚一喊结束,高修赫就被队友和工作人员团团围住,副导演先是对着高修赫一顿夸,接着才想起来和宁愿说她的戏份全部结束了,已经可以收工了。
礼貌地和大家道别后,宁愿被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带去了临时更衣帐篷。
换好衣服,宁愿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将连衣裙还给工作人员的同时,一直站在帐篷外等她的沈佑一替她披上了羽绒服。
宁愿一边伸手套袖子,一边感慨着:“我感觉他们好辛苦啊,明明都难受到说不出话了,还要继续工作。”
“是挺敬业的。”
沈佑一淡淡评价了一句,然后矮下身,仔细地替她合上拉链,一直拉到宁愿鼻尖,才继续说道:“你今天也辛苦了,走吧。”
没走几步,宁愿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但是,怎么回去啊?”
这里这么偏僻了,能不能拦得到出租车啊……
“我刚刚来的时候留了司机师傅的电话,他答应可以过来。”
沈佑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出了一通电话。
简单地打过招呼之后,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宁愿看见沈佑一的眉头逐渐皱起。
“我知道您是空车来,我可以给您补空车的路费。”
“……那您能替我联系到别的车吗?”
“嗯,可以高价。”
“谢谢。”
……
通话结束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教堂门口。
虽然这座教堂本来矗立于花海之中,但此刻并不是花期,四周只余空寂的枯草。
低垂的夜幕上挂着一轮弯弯的下弦月,旷野之下,风吹不止,被吹出波浪感的枯草海里有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百米外的公路,远远地,可以看见公路上偶有几辆车飞驰而过。
月光清冷,照亮了门外台阶旁,一堆亮晶晶的玻璃渣。
“他说临时有事来不了,可以帮忙联系一下附近的出租车。”
沈佑一简单复述了一下刚刚的通话内容,估计是觉得这个师傅有些不太靠谱,他思考了一下,继续说,“我也去路边试一试,看能不能先拦到车。你在里面等我,别出去了,外面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