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接过那张名片的一瞬间,已经将上面的内容记录在数据库内。
“过去就说是斑目交代的。”
中原中也摆了下手,把门给对方留着,对自己发动重力操纵的他则一脚踩上栏杆,潇洒离开了——正好大楼由于昨晚的战斗受损颇重,这段时间都需要修缮。
先去东大出勤完下午的课,再骑着重机车直接来到港口mafia的中原中也,刚进大楼就碰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没有之一。
“哎呀,我好像看见小精灵降临在mafia大楼了。”
太宰治笑眯眯的弯起眼睛,小幅度的鼓掌欢迎。
——并用那分外爽朗的表情微笑着,迅速矮身躲过了一记来自腿部的凌厉横扫。
“再说错一个字就踢飞你,混账青花鱼。”
跨进大厅的中原中也拉着张不爽到极点的臭脸,“斑目呢,已经去地下室了?”
“是哦,应该都睡了大半天吧?”
太宰治摊开手,“
中也来得太晚啦,作战会议已经结束了。”
“谁要听你这家伙的满肚子坏水。”
——撇了下嘴的中原中也转身就往地下室的位置走,“那个机械笨蛋没选择回去,就和你这家伙计算的一样。”
中原中也在过去的两年里早就不知道来过地下室多少趟,这次也是驾轻就熟的顺着阶梯下来,走过回荡着脚步声的长廊,直至来到那间熟悉的地下室门口。
在脚步声响起之前,斑目一辉就已经凭借灵敏的嗅觉知晓中也即将过来。
他从那副掀了盖的棺材里坐起身时,半躺在藤椅上的魏尔伦也自书中抬起视线,一同望向被打开的门。
待在这里太无聊了,魏尔伦又不像斑目一辉那样可以随时随地的睡着,只能从书架上仅有的几本书里挑着来看看,打发时间。
“怎么还是过来了,中也?”
斑目一辉懒洋洋出声,“我说过这里睡不下的。”
虽然之前是监丨禁用的地下室,但因为这间监丨禁室比较特殊——之前有始终沉睡的斑目一辉,再加中原中也经常会在那过夜,索性就额外修建了卫生间与淋浴室,只能从外面上锁的门锁也被拆除了。
但这间狭窄的监丨禁室里已经被棺椁和桌椅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并没有放哪怕一张床;因此在那两年的沉睡时间里,让斑目一辉误以为中也只是待得时间长一些而已,晚上还是会回家的。
其实是正心虚的中原中也没对斑目坦白,他之前一直都是浅眠在那具纯黑漆面加外侧镶银的棺椁上。
只不过这次,魏尔伦也在。
“让你和那家伙单独待一起,我不放心。”
在桌面放下背包的中原中也毫不掩饰自己对魏尔伦的戒备。
魏尔伦低声轻叹,微卷的浅金长发被灯光蒙了层温暖而忧郁的光晕,“我唯独不会对你动手的,弟弟。”
“哪怕你只是想对我在意的人动手,”
中原中也冷淡道,“难道我就会认可你吗。”
这家伙也就是打不过斑目才老实下来的,要是眼下没人是他的对手,谁知道暗杀王的清单上会添加多少姓名。
“再说,我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一个哥哥。”
“这与认可无关,而是这世界仅有你我为同类。”
魏尔伦合上手里的书,那双浅鸢的眼眸低垂着,比起令人感到战栗的暗杀王名号,此刻的他神情温和而宁静,连开口都好似在唱轻柔的摇篮曲。
“你已经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了,被人格化的特异点,自虚无之中诞生出的异类。在这世间,我们不曾留下任何痕迹,无法成为人类,也不会被神祝福,一旦试图追寻自己的过往,只会得到永恒的孤独与仿徨。”
“你呢,”
——他转过头问斑目一辉,“身为非人的你,甚至比特异点还要强大,你又如何定义自我?”
斑目一辉沉吟片刻,只用了一句话回答他。
“在定义[我是谁]之前,我会先去拒绝[我是谁]。”
为什么想要成为人类?为什么想要被神祝福?真正想追求的东西,真正被排斥的东西,往往藏在下意识的行动与执着之中。
面对似有所悟的魏尔伦,斑目一辉并不打算转行当心理医生,更没有三个人挤一间房的爱好。
“魏尔伦去隔壁房间睡。”
那里没有添置书桌,也没有摆放棺椁,只是个普通的监丨禁室,但有床。
被点名的魏尔伦微微一耸肩,对此早有预料,很是安分地拿上两本还没看过的书就离开了。
眼下他正需要寂静的独处,来慢慢地思考些问题。
留下斑目一辉和中原中也对视片刻,对方便很自然的走了过来——
西装外套被脱下,衬衫领口被松开,手套被丢在桌面。
不请自来的猎物,主动的一步一步靠近,直至将那双略带飞扬笑意的钴蓝眼眸,望进始终注视着他的玫红色裂纹鬼目里。
“——要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