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良玉喜上眉梢,猛地扭头回看,结果扭到了脖子,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萧钦竹让潋冬拿来药油,带着庄良玉走到卧房榻上,这才开始按摩起来。
舒服得庄良玉头皮发麻,连眼睛都享受得闭了起来。
萧钦竹的力道恰到好处,微微刺痛的感觉顺着脊柱一路上窜,庄良玉忍不住彻底放松下来靠在萧钦竹手中,由着他动作。
萧钦竹的手很热,按摩过程中药油挥发出来的香气将庄良玉包裹,方才还全神贯注看书甚至还能通个宵的庄良玉瞬间变得昏昏欲睡起来。
……不妙。
庄良玉懒洋洋地想,这萧钦竹实在是个太好的生活搭档,再这样下去,她都怕自己要舍不得了。
庄良玉在这里闭着眼胡思乱想,萧钦竹心里却诡异地放松下来。
他的夫人现在整日里想的都是些挣钱的生意经,没工夫思考什么情情爱爱,也不会掺和进什么是非纷乱,想来无论再来多少干扰,庄良玉应当也能保持如今这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这样就很好。
庄良玉就这样懒洋洋地在萧钦竹的按摩里洗漱完毕,然后一轱辘钻进了被窝。
都说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已经同床共枕百余天的庄良玉躺进被窝便自发靠向萧钦竹。
不消片刻便传来了冗长而安稳的呼吸。
萧钦竹抬手将帷幔拉好,确保不会有一点冷风钻进来,这才躺下安心睡觉。
萧钦竹自幼习武,本是个火力壮的,冬日里也不甚畏寒,可如今——
萧钦竹感受到屋里地龙蒸腾的热气,感受到塞在被子里的汤婆子,还有特意加厚过的棉被,倒觉得热一些也无妨。
***
因着要进宫,萧府上上下下也算忙碌。
在这种场合里,着装行头要格外注意,故而庄良玉又一次感受到了近乎成婚那日一般复杂的梳洗流程。
这次进宫,萧府的六个人就要去四个,只有萧老夫人因着年事已高,所以留在府中。
萧吟松早早就兴高采烈地钻去萧老夫人的院里,就等着几个人一走就开始兴风作浪。
庄良玉也觉得这小萝卜头的想法很有意思,明明忠国公府的人都纵着他的性子,除了课业方面也不多加约束,但偏偏萧吟松拿着大人不在家当期待。
总要寻求刺激,偷偷摸摸做些萧夫人萧老爷都不会过多管束的事情。
搞得他好像真就是个顽劣且不服管教的娇贵小孩儿。
乘上去雍和宫城的马车,萧吟松站在国公府门前兴高采烈地挥手,转头就撒欢儿一样地跑了回去。
庄良玉放下帘子,笑吟吟地看着萧钦竹,“你小时候也像吟松这般贪玩?”
萧钦竹沉默着摇摇头。
庄良玉有些好奇,“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五岁时入得宫中做皇子伴读,在宫中不便家中自在,多有约束。”
庄良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发现萧钦竹五岁的时候她爹正是在宫中做太师,事业风生水起的时候。
庄良玉没正经上过庄太师在尚书房时的课,那时讲的都是帝王学,她半点不感兴趣,听过就忘。
萧钦竹知道庄良玉好奇,黑沉的眼中似乎亮起,隐隐好像在期待什么,他主动说道:“我在宫中做了十二年伴读。曾得庄先生指点颇多。”
虽然二人已经成婚,但萧钦竹还是愿意称庄太师为庄先生。
“幼时父亲在宫中任职,我常伴父亲左右,小时候我兴许见过你。”
萧钦竹眼中的光又悄悄暗了下去,眉头微蹙,嘴唇抿起,绷成一条僵直的线,竟然有一丝违和的委屈。
良久,萧钦竹像是不甘心似的说道:“兄长曾与我一同在宫中做伴读。”
言下之意便是他们曾经真的见过。
可庄良玉现在脾性被人说混不吝,小时候自然也不会是个省油的灯,三五岁时破坏力有限,还能跟着去尚书房晃一晃。
等后来年岁见长,庄太师逐渐发现自家女儿是个想法上离经叛道的怪才,可又舍不得庄良玉聪慧,便将人带到尚书房旁听,然后又将人悄悄安置在教室隔壁听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