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声望,恐怕还是一段无比艰难的过程。
但是如果跳出钟家的窠臼,大胆地将“四时锦”
与法国的香水世家进行联合,那种“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的情况,却是完全有可能实现。
所以,既然在自己的心底,有一个要助他登顶的念头,又为何不接受布伦这个其时已经很先进前的理念呢。
所以秦淮的心中,便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布伦先生,我倒是觉得您现在的这个提议,非常之吸引我,不过你也知道,这件事我是必须要和钟先生商量好之后,才能答复您的,所以您现下可以先回去,等到今天晚上,你一定会在电话中得到我的回复。”
布伦满怀期待地先告辞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言语。
良久,那个一直没有开腔的男人先开了口
“看嫂子这样子,是想和那洋鬼子合作,走得更亲近些了吗”
钟信将手里的茶杯举起,却现早已没有了茶。
秦淮眼尖,便提起茶壶为他续上些水,轻轻道
“合作之意倒是有,只是亲近二字,却又如何谈起,终究在这方宅子里,也没有比叔叔,更能让我亲近之人了。”
秦淮忽然现,其实自己似乎也是个矛盾的人。
方才还在担心自己会是谁眼中的猎物,而此刻,却不知不觉中,便脱口说出了与他亲近二字。
是不是,这一夜又一夜的同床不共枕,已经让自己,习惯了他的存在呢
钟信将那茶一口喝了半杯,隐约中,竟似叹了口气。
“嫂子原也说了,你我便是亲近,也不过是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罢了,若是与那洋人合作,天南地北,东川西湖,嫂子还不知会见到多大的天地,到那时”
不知为何,说到这里,钟信竟把话断了,又接着去喝那剩下的半杯香茶。
秦淮虽不能完全尽知眼前这个男人略显黯然的心事,却也在隐约中,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心里想的那些有利于他的事,是时候要说给他听了。
当壶中的香茶几乎饮尽,秦淮觉得自己终于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赞同两个字。
他方欲长长地舒一口气,为终于让钟信明白自己一番苦心而放松的时候,对面的男人放下茶杯,幽幽地又开了口。
“嫂子,你方才的意思我都明白,也不会阻止你说的与那洋鬼子合作,只是我还有一句话,你却要记得。便如你所说,这世界之大,原不只钟家头顶这一片天,终有一日,如嫂子仍不嫌弃,老七也愿随嫂子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在这之前,老七要做到的,却依旧是心底的那份执念,不论钟家这片天究竟有多大,只是那只手遮天的人,却必是要换一换的”
这边泊春苑里有洋客人到访,那边二房的仲夏苑里,却传出来一个让钟家瞠目的消息。
二房奶奶于汀兰,竟然也步了六少爷钟智的后尘,失踪了。
最先得知二奶奶失踪的,原是服侍她的丫头。
这些日子,因丫头们都知于汀兰在二房没了地位,甚至二少爷都不再与其同房,所以这些跟红顶白的下人,自然也懒怠了许多。明明素常起早便要去房内服侍的丫头,却直拖到日上三竿才进了房间。
可谁知这光景,才现室内并无一人,只是在二奶奶的床头,却放着一本翻开的红楼梦,那翻开的地方,正是尤二姐因饱受凤姐秋桐欺凌,孩子又小产掉了,故而万念俱灰,吞金自杀的章节。
丫头先是院子里寻了她一阵,又到园子里找了找,却都不见人影,心中难免开始着急,便汇报到了二少爷处。
钟义此刻倒像是怕了秋凉,明明不是很热的天,倒穿了几层的衣物。听说二奶奶人不见了,倒不似平常般冷漠,急忙动下人,四处寻找。按他话说,二奶奶毕竟这程子神经失常,又得了癔病,昨天风大雨大,最易作,千万别是半夜跑了出去,黑沉沉在园子里若迷了路,昏了地皮肤粗,倒冻出病来。
众人听他如此一说,便都往园子里各处寻找,更有二小姐那边听闻消息,也派了下人前来帮忙,更提示丫头婆子们,昨晚雨大风大,园子里的溪水河沟等处,要小心察看。
众人听了这话,便有人又想起前些天大房继子菊生夜里落井一事,忙分派了几个丫头,到园子里各处的水井一一查验,小心二奶奶不小心在风雨中倒失足落了井。
可是竟也奇怪,莫说那几眼水井都是干干净净,便是整个园子都寻查尽了,连一棵树一株花都没落下,到处也不见二奶奶的人影。
众丫头婆子倒略放下心来,不管怎样,没在园子里现尸,便是头等喜事。
毕竟二奶奶一介妇人,不像六少爷一样,风流好色,容易结下仇家,虽然不见人影,终不致被人所害,或许便是趁人不留意的当儿,出了角门,也未可知。
当钟义从下人处得知,整个钟家都没寻到二奶奶的踪影时,他怔愕了半晌,忍不住便追问是否去那些水井河沟等处查寻过。
下人们自是回得清楚,凡是有水的地方,都细细看了,尤其是那几眼水井,不仅都仔细查寻过,更一一用长竿试了又试,断不会有人掉落的。
钟义的脸仿佛灰成了墙皮的颜色,一边的打了下人,一边便拿起电话,给钟秀拔了过去,只是那手指,却下意识地颤抖着。
“秀儿,真是活见鬼了,那井里面竟没找到她的尸体”
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