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兀自念叨个不停,随着黄纸不断燃烧成灰,方月和小梅的鬼影也在渐渐消散,就像雾气一样。
等到黄纸燃尽,两个鬼影也就消失不见了。
最后,方月牵着小梅的手,对我挥手再见:“陈大师,谢谢你!大哥哥,谢谢你!”
一阵风吹过,方月和小梅彻底消失不见,只有石灰粉上面的那两串脚印,证明她们刚刚出现过。
烛光映着空荡荡的树林,凄凄惶惶的,树枝投下散乱而斑驳的阴影。
方月和小梅都是可怜人,能够替两个可怜人超度,我的心里其实挺高兴的。
案台上的两支白蜡烛也终于燃烧到了尽头,夜风吹过,两支蜡烛滋的一声,同时熄灭。
周波这才回过神来,涩声问我:“阿九,结……结束了吗?”
我拍拍手,一边收拾案台一边说:“结束了!她们都走了,雷子没事了,你也没事了!”
周波环顾四周,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悄声问我:“她们……真的不会回来了?”
我笑了笑,让周波不要担心,她们真的投胎转世去了,不会回来了。
周波这才长吁一口气,掏出纸巾擦拭脸上的冷汗,那汗水就像掉线的珠子,后背心都浸湿透了。
我问他怎么紧张成这样,周波脖子一梗,绷着面子说:“紧张?我一点都不紧张啊!”
“那你怎么满头大汗?”
我问。
周波骨碌碌转着眼珠子:“可能天气太热了吧……”
我有意捉弄周波,假装脸色一变,惊恐地看向周波身后,用一种发抖的声音说:“天呐,方月,小梅,你们怎么回来啦?”
话音未落,周波浑身剧震,触电般弹起老高,惊慌失措的左顾右盼:“在哪里?她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哪里?”
我笑了笑,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周波怔了怔,随即撒丫子追上来:“阿九,等等我,我……我害怕……”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肚子有些饿,让周波去灶房里弄两个小菜,心情不错,值得喝一盅。
周波笑嘻嘻地问我要不要吃鸡屎拌饭,我正想骂他,雷子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好奇地问:“什么鸡屎拌饭?”
我和周波对视一眼,两人很默契地闭上嘴巴,雷子若是知道自己这两天吃的都是鸡屎拌饭,他会不会杀了我们。
我把周波推进灶房做饭,然后笑呵呵的朝雷子走过去:“没事儿,肚子饿了,灶房里不是还有只杀了的大红公鸡吗,我让周波做个烧鸡,再弄点饭!”
“哦,这个可以有,正好我也饿了,嘴里没什么味儿,红烧公鸡正合我意!”
说到这里,雷子又冲着厨房喊:“周波,烧鸡的味道弄大一点,这两天嘴里没味!”
雷子说话的时候,我赶紧把脑袋别开,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嘴里这么浓郁的屎臭味,他居然说自己嘴里没味?!
苦苦等了半个多时辰,一盆红烧公鸡终于端上了桌。
肉香扑鼻而来,顿时馋得我哈喇子长流。
宿舍里不缺酒,角落里常年放着一个酒桶,里面都是纯正的粮食酒,喝多了也不会上头。
周波给我满上一盅,雷子也来了食欲,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我旁边:“我也整一盅!”
很顺利的超度了方月和小梅两个野鬼,同时又救了雷子和周波两个朋友,我这心里相当开心,还带着一种骄傲和自豪。
老爷子曾经教育我,行走江湖,义字当头,除了义,就是善,行善积德,方为做人之根本。
以前我没有经历太多事情,可能还不懂的其中含义。
但是此时此刻,我终于领悟到了老爷子这番话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