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北鹊山与南屏山虽不相连,但相去不远,弩车的射程足够了。日后他们若要强攻,北鹊山恐怕就是我们的破绽。”
云松心头一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上前问道:
“师父,昨夜师伯刚刚来过,今早这信笺就送到了,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赵兰溪闻言,转过身来看向云松,微微蹙了蹙眉,说:
“你说的有道理,幸好我昨天什么也没有跟他说。看来,我们如今能信任的只有赵瑾了。”
“师父,我们去找镇国公求助吧!”
“先不急,这时候不能冒险下山。你用信鸽给咱们在城中的铺子传个信,请他们帮忙去北鹊山上走一走,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然后咱们再找个合适的时机下山。你记着,这几日巡山时绝不能踏出黑松林半步,这里易守难攻,离开了黑松林,我们就被动了。”
然而,赵兰溪并不知道,就在孙皓去拜访她的第二天,关于东平侯要把三十岁的女儿嫁给赵瑾做续弦的事便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了,并很快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不出孙皓所料,皇上在一个午后宣了楚王进宫。
楚王一路跟随着传旨太监穿过宫里后花园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来到一处建在高台上的小阁楼里,此处唤做听雨榭,是皇上品茶下棋的地方。
听雨榭中一方小案前,年轻的女子穿着一身玫红色曳地长裙,精美的髻上戴着两朵鎏金镶红宝石的珠花,两支点翠银钗斜插入耳后的乌里。此女优雅恬静,听说是皇上新封的林昭容,位份仅次于九嫔之的薛昭仪,可笑的是这林昭容从前只是伺候过皇后娘娘的小宫女。
皇后过世时,这小宫女尚小,被分往别处做事,几年后她偶然得了去给皇上送莲子粥的机会,不知是偶然还是故意提及了皇后从前的事,皇上听了以后倍加思念亡妻,竟临幸了这名宫女,还给了她采女的名分。
这些年,她也早已从采女一步步爬到了美人、才人、婕妤,如今终于封了嫔,变成了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之一。
“儿臣叩见父皇、林母妃。”
“我儿平身。”
皇上坐在林昭容对面,浊黄的双眼盯着棋盘。
这时,林昭容好奇地偏过头去看向站在下面的楚王,只见其穿着深紫色锦袍,一头青丝被华丽厚重的锦冠束起,身姿挺拔,腰背笔直,生得是剑眉星目,如清风朗月一般。
林昭容不禁心中暗叹:这楚王殿下倒是比他的老父亲和两个哥哥生得俊俏多了!
老皇帝有话要跟楚王说,自然不会留林昭容在场,遂吩咐道:
“爱妃先回去歇息吧,今晚就不必等朕了,朕要与贵妃共进晚膳,随后再去薛昭仪那里歇息。”
好一个雨露均沾。林昭容见状,只得站起身来告退,路过楚王身边时,又暗暗斜着眼睛多瞄了几眼。
皇上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冲楚王道:
“过来坐!你来京也有些日子了,近来如何?”
“回父皇,儿臣一切都好。”
皇帝抬头看了楚王一眼,遂沉声闷笑两声,左手抓起棋盒里的黑子,右手抓起棋盒里的白字,在两个手掌之间翻来覆去地掂量着。
楚王这才注意到,皇帝方才并不是在和林昭容对弈,而是在用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下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