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夜色中疾驰,慢慢缓过来的赵文静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坐在马车里的少年,惊呼道:
“你……你是谁呀?”
赵文煜也沿着妹妹的目光看去,对面的少年身穿湖绿色棉袍,衣领和袖口上绣着精美的银丝松枝。那少年眉目清秀,鼻梁高挺,气质卓然出尘,嘴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噙着浅浅的笑意,好似清风朗月一般。
赵文煜连忙端正好姿态,微垂下眼睛,恭谨地轻声道:
“多谢公子搭我们一程。”
那少年看上去只比她们略大一些,他微微摇了摇头,却又笑着吩咐外面的车夫:
“去镇国公府。”
许是还处在变声期的缘故,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但是只一瞬间,赵文煜就惊讶道:
“公子怎知我们来自镇国公府?”
少年只轻声笑道:
“如今还能来看望赵璃大人的,也只有镇国公府的人了。除了镇国公,哪里还会有旁人在意赵大人的事情。”
听到少年这样说,赵文煜更加疑惑了:
“你……知道我们家的事?”
“这位小姐便是镇国公之女吧?”
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神并无恶意,赵文煜犹豫了片刻仍是点了点头。谁知那少年却忽然正色道:
“在下大理寺卿孙皓之子孙峻,令尊与家父乃至交。”
原来是孙皓的儿子。
赵文煜心头一惊,她从前听父亲说过,孙皓的儿子孙峻其实是他妹妹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外甥,只因妹妹孙皎被妹夫害死,孙皓才把外甥夺回记在自己名下抚养的。
赵文煜未敢怠慢,连忙开口道:
“原来是孙公子,我听家父提起过,公子写得一手好字。”
孙峻只笑着摇摇头说:
“尚不及令尊与家父,令尊实在谬赞了。”
说完,他又看向坐在赵文煜身边的赵文静,赵文静一向活泼开朗,一听这位少年似乎与姐姐相熟,连忙自报家门道:
“我叫赵文静,家父便是赵璃。这位公子既与我姐姐相熟,得了空便可来镇国公府做客,我姐姐的字写得也很好呢!”
赵文煜一听,旋即便红了脸,只微低着头说:
“胡说!我与孙公子今日是初见,从前并不相识,你一个姑娘家怎如此大大咧咧的?也不害臊!”
一旁的孙峻见状,只从容不迫地解释道:
“其实还真让文静小姐说对了。明日镇国公府老夫人过寿,家父忙于查案暂离长安,但已备好了贺礼,明日在下会替家父前去祝寿。”
赵文煜听了这话,只红着脸低下头去,捏着手帕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忽然想起方才情急之下孙峻拉她们上马车的那一幕,遂疑惑道:
“对了孙公子,你是如何知道我们方才是去探望璃叔父的?又怎么知道我们是在躲避官兵呢?”
“我今晚闲来无事,便到夜市上逛一逛,顺便去书局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