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此处有仙境,山似神女雾作裙。
晨曦微芒,山风湿寒,不着一衣的白灼蜷缩着身子于雾气中微微颤,须臾,他慢慢睁开双眼,目光空虚呆滞,看来一时尚还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寒气入体,刺骨的冷令白灼的神识恢复些许,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才现自己此刻竟一丝不挂。
正疑惑不解着,突然,白灼心下一惊,迅抬起右手,他瞬间如遭雷击,是彻底清醒过来。
白灼将右手缓缓抬地在眼前来回轻微摆动,五指不停屈伸,即便真实感如此强烈,他依然一时无法相信这是真的“我的手……我的手!怎么可能呢?这么可能呢?”
静思三秒,白灼抬着的右手毫不犹豫地狠狠抽向了自己的右脸,一股热辣的疼痛感迅传入大脑。
“嘶~!”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起先是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白灼便是不住的疯狂大笑。
难以掩饰的狂喜,白灼明明亲眼所见、自己断去的手臂被那群食腐鸦争食殆尽,可如今却失而复得,实在令人无从相信,这可是手臂啊,一整只手臂啊!
兴奋许久,白灼稍稍稳住心绪,现自己正身处雾中。周围的雾气并不很厚,他迅扫视一番,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脊背凉。
目光所及,残剑林立,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一支支简易的木碑,更如一具具干枯的尸体,而此时空气中还余留着那久久无法散去的、冲鼻的血腥味。
迅爬起,白灼不禁冷战连连,心中甚是恐慌,他赶紧迈起了步子,小心翼翼又着急忙慌地朝远处奔去。
行出百米有余,一块残缺的石碑突兀地挡在了白灼面前,着实吓了他一跳。此时白灼虽说心惊神慌,但无奈少年的好奇心更盛,不禁放慢了脚步,缓缓朝着石碑走去。
来到近处,只见得石碑的上半部分已经断缺,无处可寻,而残存部分则风蚀日浊、历经沧桑,一如灯尽油枯的老人,岌岌可危。
半截的石碑倒显得不是很高大,未及白灼之腰,其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深褐色地衣,看上去年份十足。
白灼此时居然没了惧意,随手拾起一根兽骨便动手将石碑表面的地衣大片大片地刮去。不久,两个依稀可辨的古体大字出现在白灼面前——“剑冢”
。
“剑冢?”
剑,白灼自是知其为何物,冢,亦知其为何物,但二者置于一处,白灼就有些茫然不解了“莫非这剑也有生死?也需要埋葬?”
此时且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一个“冢”
字再次唤醒了白灼刚刚莫名压下去的恐惧,他迈开步子继续朝着前方行去。
须臾,仅仅是行出数米的距离,白灼猛然愣住,尔后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脚下所经之处白骨累累,前方依稀可见的地方亦是累累白骨,宛若乱葬之岗,浓重的阴气与雾气交融,甚为恐怖。
虽才历经生死,但面对此景一个涉世尚浅的少年心理仍旧有点难以承受。白灼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在那些森森白骨之上,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恐惧,而是勇气,一个人背负着天大的仇恨活下去的勇气。
不久,白灼从那青色巨蛇的骸骨处经过,不过此刻的他已然无法认得这就是昨日玩弄自己的大家伙,那个阴森贪婪却活蹦乱跳的大家伙。
……
……
莺啼燕舞,花笑迎蝶,蚁急虫忙,风儿却是悠闲。
晨雾散尽,几只鼹豚于洞穴之中探出了可爱的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四下张望、并用它们那小巧的鼻子嗅了嗅林中穿过的闲散的风。
不久第一只鼹豚悄悄爬出了洞口,它扭着肥硕的身躯朝前走出几步,立起身子再次嗅了嗅,三秒之后放下了身子,紧接着扭着肥硕的身躯朝前又走出几步,随后再次立起身子再次嗅了嗅,三秒之后再次放下了身子,并出两声绵柔的“嘤嘤”
声。
其他鼹豚闻声,毫不犹豫地纷纷钻出洞穴,欢快地在林中寻找起掉落的果实,目之所及,一派祥和之景。
影移三尺,蝉息虫默,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吃得正欢的鼹豚们纷纷站立起来,竖起耳朵,眼珠打转,一只率先快钻入洞穴,其余纷纷急跟上。
片刻之后,一道人影从树后急窜出,他身形娇小,体瘦如柴,一头过肩长凌乱地披散着,仔细看去,依旧能够辨别其相貌,正是那日大难不死的白灼。
此时的白灼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紧随其后一条浑身长着灰绿色斑纹的百夜三角蜥亦是从同一个地方奔了出来。
百夜三角蜥,成年后体长七到九尺,体重3oo-5oo斤,因头部长有三只犄角且为百夜大森林独有物种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