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穆陵攥住穆瑞的牌位,“虽然我此生都不能认祖归宗,认你为父,但我知道,走好您替我选好的路,一定可以告慰您在天之灵。父王一切都是为了我,父王,永远…都不会错。”
惊蛰夜
这个冬天实在太漫长,长到明明已经开春,却还是一片凛冬的寂寥,不时透着刺骨的寒意,让所有人都生出望不到尽头的感觉。
子夜时分,一声惊雷乍响,管事钱容披衣起身,只当就要下雨,可闷雷声声不止,却没有下雨的兆头。钱容正要回屋,院子里有人快步跑来,神色慌张。
——“钱管事…快,快去禀告殿下,萧妃,萧妃娘娘…情况不好,怕是…快不行了。”
“啊!”
钱容面容失色,萧妃虽然不是穆陵生母,但也有多年母子之情,萧妃安危对穆陵来说是天大的事。钱容一刻也不敢耽误,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妥,赶忙往穆陵那头跑去。
——“母妃明明已经苏醒,怎么又不好?”
穆陵急急披上罩衣,一个箭步冲出小院。
“陵儿。”
听闻消息的宋瑜蹒跚的出现在长廊里。
宋瑜的心情是复杂的,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旁人身边长大,像母子一般相处,情意深厚,穆陵对萧妃上心,关切担忧之情满在脸上,这些日子对着自己这位生母,却总有种不咸不淡的生疏之感。宋瑜知道,情意是处出来的,急不得。但看着穆陵不顾王府还关押着祸害唐晓,急急就连夜入宫…她的心里还是有许多失落。
穆陵转身淡淡瞥了眼母亲,顿住步子,温声道:“珠翠宫的消息,母妃身子一向不好,不去赶紧看一眼,我心里不踏实。”
——“去吧。”
宋瑜咳了声,“府里,有为娘替你守着。”
穆陵点了点头,闪进了夜色里,走出几步忽然又缓下步子,招呼钱容道:“去雅苑,让婢女速速唤醒程渲莫牙,和我一起去珠翠宫。”
——“殿下?”
钱容不解,“您之前再三嘱咐,他俩…不能踏出王府…”
“还不快去?”
穆陵厉声呵斥。
钱容不敢再问,疾步往雅苑奔去。穆陵低低吁气,背靠着院子里的槐树干,心绪纠结——如果…母妃真的有什么不测…程渲,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就算不得相认…也该让他们夫妇陪在她身边,送她一程以尽孝道吧。
如果…程渲真的没有见到母妃最后一面,她的遗憾,也会成为自己一生的心痛。
☆、第200章人生短
程渲,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就算不得相认…也该让他们夫妇陪在她身边,送她一程以尽孝道吧。
如果…程渲真的没有见到母妃最后一面,她的遗憾,也会成为自己一生的心痛。
皇宫,珠翠宫。
萧非烟白天还没有什么异样,她快活的和故人刺墨说了许多话,在珠翠宫的小花园的踱了一圈又一圈,她晚膳用了不少,还喝了一小杯黄酒,与刺墨谈起许多年少的往事,笑目盈盈。可戌时时分,在刺墨再三劝她该去休息的时候,萧非烟忽的身子一沉半晕倒地,嘴角还渗出血水。
程渲他们踏进珠翠宫的时候,太医院几个当值的太医正在院子里交头接耳,见到穆陵都是虎躯一震,跪地高呼“叩见太子”
。
穆陵目不斜视,直直往寝屋走去,莫牙捏了捏程渲的手心,低声宽慰着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萧妃一定是这几日耗了些气力,这才体力不支忽然晕倒,不会有大碍,有大碍也不怕,还有我莫牙在。”
寝屋里,福朵焦虑的在屋里来回走着,刺墨坐在床边,手摊羊皮卷,一手执起一枚银针,在萧妃的人中穴位轻柔的刺弄着,人中是大穴,昏厥的人被按此穴,多能很快苏醒,恢复神志,但刺墨已经刺弄了半个多时辰,萧非烟还是一动不动,彷如沉睡。
莫牙拾起掉在地上的血帕,又看了眼床上的萧妃,眉头不禁皱了皱,走近刺墨,轻声道:“老爹,萧妃吐血,是不是…体内血崩所致…她身子被那味药伤的太重,如果…如果不是我俩,这会子,她该是…已经在昏睡里…离开了吧。”
——“胡言乱语!”
刺墨怒喝道,“非烟不会有事!绝不会。”
刺墨又抽出两枚银针,朝萧非烟额头两侧的太阳穴刺下,“有我刺墨在,天下人都死,她也不会死,绝不会死。”
——“是人,就会死。”
莫牙虽是不忍心,但却是不得不说,“是您告诉我的,医者可治病续命,却不能回魂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