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旁若无人的问候,林堂声看着不是滋味,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阿愉不喜欢,父亲就不说了。”
林愉这才收回注视的目光,继续喝茶,低头的一瞬没有注意到傅承昀强忍着笑意,肩膀一抽一抽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林愉把一个人治的服服帖帖,在他面前乖巧的兔子,原来生起气来这样的好玩,真是有趣。
“那我不要升官了,你能带你三妹多去宴席走走吗?”
林堂声收回刚刚的话,理所当然的要求林愉,“我听说,过几日是宁王府的赏花宴,你带你妹妹去。”
“凭什么?”
林愉抬起头,看向林堂声,然后是赵氏、林悦。林愉一贯隐忍,不愿意让傅承昀看到她那些不好的。
可不喊疼,不是不疼;
不要求,不是没要求;
不落泪,不是没眼泪。
很多时候林愉也没有很懂事,她也是从小姑娘过来,她也委屈。
姐姐嫁给残废的时候,没人帮她。水中苦苦求生的时候,没人帮她。她们饿着冻着,亲眼看着林堂声把林悦抱在脖子上看漫天烟火的时候,没人帮她。
她一直忍着,忍到今天发现她也没有很能忍。对于某些人来说,你的退步是他进一步逼迫的底气,可林堂声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着傅承昀的面逼她,她也要脸。
林堂声这样把姐姐和她的一生垫在脚底,开口要她给林悦一份前程似锦,凭什么?
“你是我的女儿,怎能一而再拒绝于我。”
林堂声又一次被拂了面子,整个人有些挂不住,一掌拍在案上,方才被遗忘在桌角的茶盏就那么掉在地上。
哗啦的一声响,碎片溅在四处,林堂声顿了一下,被傅承昀含笑看着他,“林大人好生威武啊!”
林堂声脖子一下子通红,然后觉得自己一个当父亲的,在上司面前这样丢人不好,强硬的瞪着林愉,“那也是你妹妹,她好了你才能好。父亲虽对你忍让,可你也不能…不能骄纵啊!”
林堂声底气不足,说实话,今天之前林愉话都没和他多说,林愉骄纵不骄纵他也无从知道。
“是吗?骄纵吗?她好了我才能好,怎么不能是我好了她才能好。”
林愉笑着。
“当初你也是这么逼我姐姐的,你可还记得那个被你换了京府通判一职的女儿,你答应过她什么?”
林愉坐在凳子上,看见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就好似记忆中的某一天,林惜带着手腕瘀伤,眼底青紫的回头朝她摆手。
离去的江船顺着江川南下,寒风吹的林愉模糊了双眼,她朝林惜问:“阿姐此去,何时归?”
林惜苦笑,“不知,也许不归。”
她一向骄傲的阿姐,站在南下的船头,嘶声裂肺的求着林堂声,“看在我为父亲铺路,背井离乡的份上,请您善待阿愉。”
“我这一生,只这么一个亲妹妹。”
林堂声说好。
那承诺犹在昨日,今日林堂声就踩着她往上。林愉也是今日明白,她这父亲就是一个没本事,有野心的赖皮狗,他没有一颗永远跳动的心。
“记得又如何?”
林堂声怒而站起,“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你姓林,如今有你这样拿捏父亲的吗?”
“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