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等到本地教会的修士们到场,醒酒后的大公也带着军队姗姗来迟,这麻烦才算刚刚开始。
在距离教廷总部如此近的公国,出现了一群异端邪教法师,还蛊惑了一位老牌贵族,还让他们混进了公爵府,靠近了教廷派来执行仲裁任务的剑圣——这种案情的恶劣程度,足够让事故所在国的全体贵族,挨上一次绝罚了。
为什么异端教派的魔法师会出现在一向和平的公国?这位子爵和那些异端魔法师勾结多久了?大公有没有参与密谋?事后要如何向教皇冕下汇报?公国的贵族要遭受什么样的待遇……
这些问题,每一个都是大麻烦。
教廷甚至组建了一个临时委员会,派出了一位枢机主教,专门过来调查这起影响恶劣的异端邪教大案。
希尔娜、夏尔、门罗……不得不配合前来调查的主教,将自己的经历一遍又一遍地讲述。
他们还要去审问大公,询问普拉法汀子爵领地内的臣民,质问毗邻的其他封臣领主,搜集各方证词,反复比对,撰写报告……
原本认为只是小半个月的公差,结果,夏尔等人却被迫在这公国逗留了两个月。
直到春暖花开,气温回暖后,筋疲力竭的一行人,才在枢机主教的准许下,回到荣光城。
此时城里已经是春季,一切兴兴向荣。
回城后,夏尔和希尔娜倒是松了口气——总算能从长达两个月的忙碌中回过神,在城内悠闲僻静的住所歇一歇了。
对夏尔和希尔娜来说,唯一的麻烦,是神学院早就开学了,这次出差的意外,让他们的课程被大大耽搁了,想追上授课进度得花很大功夫。
但是,门罗要面对的惩罚就严重多了。
…………
回到荣光城没过两天,圣安四世就找上了夏尔。
一封笔迹工整,下方带有圣安四世火漆画押的邀请信,被教皇亲卫递送给了他。
“夏尔,我已得知你和希尔娜此行经过,你们的表现非常突出。收信后,请立即赶来教堂,我有事希望当面与你们详谈。”
虽然过去经常和冕下打交道,但这次情况有些不同。
这次召见夏尔的位置,不是在大教堂外的隐蔽小屋,而是荣光大教堂的教皇办公厅,还明文要求他和希尔娜一起去见她。
对希尔娜而言,这是她第一次被冕下召见,内心的惶恐不言自明。
夏尔有点经验,知道不用急。只是换上了崭新的修士袍,便坐上了马车,驶往了目的地。
在光辉明亮,摆满法器的圆形穹顶下的空旷办公室内,那位慈祥的老太太圣安四世,已经换上了一身绣满金银纹路、挂满宝石珠玉的浮华长袍,神色庄重地坐在了主位上。
而在他的面前,则跪着一个身着重甲的战士——正是门罗。
刚进屋的两人都被这景象吓了一跳。
“夏尔、希尔娜,你们到了?很好。”
教皇冕下抬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示意两人可以找椅子落座。
但门罗依然跪在地上,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是怎么回事?门罗大人为什么跪在这里?”
夏尔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犯了错。”
教皇语气平淡地说道:“他本该第一时间注意到那个子爵的异常,将他拿下;再不济,他也应该在那位子爵挑衅时,让其他人代为接受他的决斗邀请,自己冷静观战,而不是冲动下场;最后,他应该在那个异端伪装的仆役靠近他,递上毛巾的时候,就察觉到问题……但他都没有。
“他的直觉和洞察力像是退化了一样。这里每一个疏忽,都足够要了他的命,或者惹出一场大祸。
“门罗虽然是剑圣,但几十年的懒散生活,已经让他懈怠了。
“他应该动脑子想想——哪怕是最简单不过的公差,背后也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任何时候都不该疏忽大意。
“他犯了这种愚蠢错,我只能认为,他老了。毕竟他也活了三百多岁了,也该辞去职务,去神学院当个吉祥物教授了。”
门罗这时候才开口:“冕下,我是过于懈怠了,但我没老,我愿意为此接受惩戒,重新历练。”
“那好,现在,暂时离开荣光城,去追捕那些异端。把那些‘圣体研修会’的异端处决掉。期间不要向教廷求助,只靠自己——我希望你这根教廷的支柱证明自己没有腐烂。”
“是。”
沉声答应之后,门罗起身了。
这个高大的老人第一次让人感觉他有些佝偻。
他看了夏尔一眼,没说什么,但夏尔领会了他眼中的委托之意——帮着他照顾好卡特琳——随后,门罗便离开了。
此后很久一段时间,夏尔都没再见到他了。
“冕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