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棠停下步子,她朱唇轻张,漂亮的眼尾微微上扬,隔着一层帷帽看向苏云洛道:“堂姐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苏云洛看了她一秒,然后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愉悦道:“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笑话,可咱俩到底谁才是笑话,这可说不定,我的好妹妹,咱俩走着瞧吧。”
她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施施然走了。
苏芷棠好看的眸子里充满了困惑,着实弄不懂她为何要同她说这番话,莫不是魔怔了。
她刻意放慢了步子,离她远了些。
两个人下山后,听到了整齐的行军声,在寒冷的冬日里格外响亮。
领头的正是祁迎宣,他跨坐在马上,一脸不耐的应付着立在马下的苏云洛,眼神却落在了不远处的苏芷棠身上。
她披着一件红色梅花纹样的斗篷,身姿娇小玲珑,隔着帷帽,即便他看不见她的姿容,可也能想象到那张小脸有多绝色潋滟。
他握着缰绳的手松开,从马上下来,不顾苏云洛气恼的神色,径直朝苏芷棠走了过去。
苏芷棠瞧见后,眉头蹙了起来,朝着马车快步走了过去。
可谁知,还是慢了。
正当她扶着马车的边沿欲赶紧进马车时,手腕忽然被祁迎宣握住了,她心头一跳,用力将手腕从他手中抽了回来。
细嫩白净的手腕蹭出了一片红,显眼的很,苏芷棠斥声道:“你放肆!”
祁迎宣眼神似是黏在了她身上,苏芷棠觉得浑身难受,只听他道:“棠儿,我会让你知道我定不必大哥差。”
他也想被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让她知道他并不是那种一无是处,只会享乐的公子哥。
苏芷棠不解的看着他,淡声道:“二公子,你同我说这个作何?你有没有作为,有什么样的作为,同我并没有什么干系,还请二公子以后勿要在说这样的话了。”
祁迎宣痛心的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受伤,道:“你当真这么想?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吗,你我二人自小订婚,纵使我做错了事,你真的能彻底放下那段过往吗?”
苏芷棠的秀眉微蹙,这话若是让别人听见,还以为他们有过什么一样。
她属实不能理解他现在的行为,声音也彻底冷了下来,“我如今是你大嫂,还请二公子自重。”
她冷漠的神色刺伤了他,祁迎宣声音抬高了些,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苏芷棠上马车的动作一顿,看了阿轻一眼,阿轻开口道:“别的暂且不论,二公子方才属实非君子所为,唐突自己大哥的妻子,便是在平民百姓中,也是万分出格的,祁将军他品行端正,是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来。”
在祁迎宣沉默的时候,苏芷棠看了一眼不远处整装待发的将士,随后将视线落回到了祁迎宣身上,她道:“你说你到底哪里比不过他,你回头看看你身后的将士,他们严阵以待,为的是去西北平定动乱,且西北时疫严重,一分一秒都耽搁不起,而你在干什么?”
苏芷棠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夫君征战四方,平定天下,为的是朝廷和百姓,你呢,你想的是以此立功,来彰显自己的能耐,恕我直言,二公子同我夫君实在是没有一较高下的必要。”
说完后,苏芷棠道:“将士们都在等着你,西北黎民也在等着你手里的药方子,耽误了脚程,谁都担待不起,二公子还是赶快上路吧。”
祁迎宣随着她的话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将士,这次去西北他带了七千兵,为首的几个将领正满脸不耐的看着他,祁迎宣像是被当头棒喝,一下子羞愧起来,攥紧了拳头,不敢再去看苏芷棠,几乎是落荒而逃般阔步上了马。
队伍重新出发,苏芷棠也上了马车,这一番纠缠,她累的很,她摘下惟帽,阖眼靠在马车壁上,不免去想祁勝现在在干什么,她有些想他了。
这两日他为了西北的事直接留在了宫中,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回府。
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糖蒸栗粉糕,一会儿回府让宋嬷嬷准备些个头大的板栗,他不爱吃甜的,那就不放砂糖了。
若是他回来的话,今天晚上再让小厨房炖个滋补的烫,给他补补身子,他这些天一直为了西北的事操劳,定是累的不轻。
思绪间,马车停了下来,随后马车帘子被撩开,一抹高大挺括的身影钻进了马车,苏芷棠似是有感应般睁开了眼,祁勝英俊的面容放大般出现在她眼前。
苏芷棠眼里的困倦之色顿时消散,好看的眸子微微瞪大,亮晶晶的闪着细碎的光,她惊喜道:“夫君?你怎么来了?”
祁勝在她对面坐下,他身形高大,马车一下子逼仄起来,冷峻幽邃的眸子里含着笑意,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苏芷棠接了过来,是一个木匣子,外面用一层小皮毯子包裹着,她将木匣子打开,眼睛亮了亮,是一碗糖蒸酥酪。
她抬眼看向祁勝,明亮的眼眸里充满了好看的色彩,像是冬日里捡到松子的小松鼠般,惊喜混着高兴的眼神,袒露在祁勝的眼里。
祁勝面色愈显柔和,抬手揉了一下苏芷棠毛茸茸的脑袋,“给你带的,趁热吃。”
低柔的嗓音驱散了隆冬的严寒。
苏芷棠拿着玉勺,心口暖暖的,她弯着眼睛,笑眯眯道:“正巧我饿了,夫君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