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他独自去取车。代驾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他站在出口处等了半天都没有车的影子。他正准备自己去看看,就被莫非拦住。沈安平其实不太想单独和莫非交谈,他总觉得不踏实。但是基于礼貌,他还是停下来,冲她笑了笑。&ldo;不是让你们在门口等么?怎么过来了?&rdo;莫非一笑,眼睛就弯成一汪月牙,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像顾平安,事实上她没有换发型之前眉眼间和顾平安很像,有时候沈安平恍恍惚惚都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莫非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小女孩的淘气和慧黠:&ldo;想你了呗,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你单独说说话,就跟过来了!&rdo;沈安平沉默,随即干笑两声,不再回答。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莫非突然两步一跨,挡住了沈安平的去路,沈安平下意识的一退,和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ldo;安平哥,我突然很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几年前问过一次。&rdo;沈安平颔首:&ldo;问。&rdo;莫非收敛起笑意,一瞬不瞬的盯着他:&ldo;如果没有顾平安,你会不会选择我?&rdo;莫非的声音绵长而细腻,认真的语调也像是在撒娇,她一开口,就让人有种香艳的错觉。停车场时不时一闪而过的车灯晃花了沈安平的眼睛,呼呼的声音横扫耳膜。沈安平停了一下,笑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ldo;我的答案,还是和以前一样。&rdo;他顿了顿,郑重其事的回答:&ldo;没有如果,我不能没有她。&rdo;他话音一落,莫非的笑容就僵在了原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莫非才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她眨着眼看着沈安平:&ldo;安平哥,你又伤害我了,为了补偿,我能抱你一下么?&rdo;沈安平愣了一下。还不等他回答。莫非已经踮起脚抱住了他。沈安平一动不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怜悯之心。刚才莫非失落的眼神看上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这眼神他经常在顾平安眼睛里看见。他突然就不忍心推开她。莫非轻轻靠近沈安平,吐气如兰的凑近他耳侧:&ldo;安平哥,我这是报复,谁让你拒绝我了!&rdo;她洒脱的放开了沈安平,笑眯眯的偏着头:&ldo;安平哥,现在,你可以回头了!&rdo;&ldo;……&rdo;顾平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手心一直汗涔涔的,攥握的拳头有一种令人难受的粘腻感,整个背后都像靠着炙热燃烧的炭火,全身被一股热气笼罩。这种窒闷的感觉让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如此的累,累到觉得眼皮重如千斤巨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沈安平过去那些稚气的话。她想念沈安平镇定自若的嗔骂她&ldo;笨蛋&rdo;,想念他旁若无人的背着她安静的前行,想念他像最闪耀的星星在运动场驰骋,而她和所有的女生一样坐在看台为他呐喊。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白光,那乍现的记忆凌乱的纷至沓来。她觉得累。头皮麻麻的,有汗水似乎滑过了眼睛,最后又滑至唇际,又苦又咸。她觉得眼前被一片水汽蒙住,一切都从清晰变为模糊。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居然又哭了。她笨拙的伸手擦干了眼泪,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去。她从来没有这样镇定过,她觉得自己此刻风度十足,甚至为此刻自己这样的反应感到骄傲。沈安平很快就追了过来,他的脚步急匆匆的,一把紧紧的拽住顾平安的手。他急速的呼吸,胸前剧烈的起伏,仗着身高的优势,他像一堵墙一样密实的挡住了顾平安眼前所有的光。顾平安站在沈安平的阴影里,整个人瑟瑟抖着,看上去楚楚可怜。沈安平整张脸都显得惊慌失措,良久,他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的望着顾平安,而顾平安也倔强的盯着他。他们几乎从小到大都在一起,什么都能说,话题荤素不计。可是正是这样的关系,玩笑听上去像认真的,认真的听上去像玩笑话。顾平安和沈安平在一块玩,一帮年轻人在酒吧玩着&ldo;天黑请闭眼&rdo;,每次顾平安抽到a牌总正儿八经的说:&ldo;我是杀手&rdo;,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故意扰乱视听,只有沈安平会把那一票投给顾平安,因为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他们之间一直有一种异于常人的默契。只要顾平安抬头敛眉,沈安平就能察觉到她是要什么。这样特别的默契对他们来说既是优势,也是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