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语调微颤,眼神却格外坚定,暗含渴望。
楚言枝把手擦了一遍又一遍,擦得手指都红了。她声音小了一些:“我以后会给你换大屋子住的。”
狼奴勉强笑了一下,郑重地“嗯”
了声。
楚言枝将帕子塞回袖子里,再度打量狼奴身上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问他:“我要去找钱公公,你想去吗?”
狼奴不假思索:“去!”
“那你要听我的话。如果我让你朝他下跪,你会不会跪?”
狼奴脸上显出惊喜过后懵懵然的神情,他轻声问:“钱公公?”
“是他。”
“……殿下要他关奴?”
他轻轻吸了口气,把小木偶贴紧自己的心口,好半刻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微微点了点头,“好,奴不怕。”
他又抬头看向她:“可是殿下教过狼奴,奴只能向殿下和美人下跪。奴不跪他。”
楚言枝避开他的视线,脚尖点着地面:“我没说要他关你啊。好不容易把你放出来,为什么要把你关进去?在重华宫里,你是只能向我和娘亲下跪,但出了重华宫……”
楚言枝抿了抿唇:“我还要向好多人下跪呢,你怎么能不跪。”
这对于狼奴而言有些难以理解。他知道,下跪在人的世界里是为表臣服,而殿下是最好最厉害的人,他只愿意跪在她和她的娘亲姚美人面前。可如果殿下要他向旁人下跪……他跪是不跪呢?
他讨厌钱公公。殿下应当知道他有多讨厌的。
但殿下也说,她不会再把他关进笼子里了。她原谅他了吧?
狼奴眼巴巴地望向楚言枝的袖摆,揪了揪小木偶的手臂。
年嬷嬷让红裳把空盘子端回厨房洗洗,叮嘱她等中午时辰到了就把饭蒸上,萝卜和排骨都已经处理干净放锅里煮了,她只要看着火就行。红裳点着头去了,年嬷嬷转头看到狼奴那个样子,笑着提醒他:“奴奴,嬷嬷这几天怎么交代你的,你都忘了?”
狼奴看了眼年嬷嬷。
年嬷嬷一直对他说,钱公公是好人,他得求钱公公带他习武,将来进锦衣卫,保护殿下,给殿下找个好驸马……
除了保护殿下几个字,狼奴对这些话厌恶极了,一点都不愿意听。他不相信钱公公会是好人,更不愿意将来给殿下找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就可以和殿下同一窝睡觉的驸马。
他要自己做驸马。他想问问怎样才可以做驸马,但他知道,一旦问出口,嬷嬷定会生气,还可能会对殿下告状。殿下就更不会原谅他了。
他没有骗殿下,他确实知错了。但知错是知错,狼奴从不怕犯错。他敢冒险,敢挑战,敢做殿下的驸马。只是还不敢让殿下知道。
狼奴靠近一步,一只手扒在栏杆上,仰头问楚言枝:“殿下要跪他吗?”
“当然不,他是奴才,我是殿下。”
楚言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