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奴跨了门槛进来,看了那夫妇一眼,敛眸喊了声,“刘叔,刘姨。”
那夫妇一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更不自在了,且眼睛里面又有泪水打转。
狼奴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感觉,这几个月间他回来的次数并不少,但一见到他们,他心里就有些发沉,还是不习惯和他们想处。师娘偶尔会责怪他,他认真反思之后,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这辈子最讨厌猎者了,更不可能接受猎过狼的人。
“你们要走了吗?”
狼奴上前,解了自己腰间的荷包,连同那提油纸包的点心都递给他们,“路上吃吧。”
“你这……”
辛夫人皱了眉头,俩夫妇忙推拒了狼奴的东西,连声道,“收不得收不得!我们有干粮。”
他们一递一句说了半晌,辛夫人见劝不住,只好拉了那女人的胳膊叹气道:“你们是我辛家找人给带过来的,断不能眼见着你们就这样离开。天要冷了,还回庆来镇不成?依我的话,过了年再走。”
见他们还想推脱,辛夫人把那妇人往回揽:“知道你们恐怕是住不惯这里,要是不嫌弃,我在京城十里街还有一处宅院,倒是不大,两进两出的院子,你们就在那住段时间。北边那地界日子多难过,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说你们回去做什么呢?不如在这重新寻个活计安家。”
辛夫人一面走一面劝,狼奴见他们说着话,就先去了正堂,却没看到老定国侯和老侯夫人,门前倒立了两个锦衣校尉守着。
见他往里走,两人还要拦他,坐在正堂右下座上翻书看的辛鞣听到动静,起身让他进来了,解释道:“父亲和祖父祖母在偏堂谈事,你且在这等一等吧。”
狼奴把剩下一提点心放到桌上,没接侍婢给倒的茶,看了眼偏堂紧闭的门:“师父今天没有去镇抚司?”
“辛鞍去了。”
辛鞣谢过他带的点心后并不多说别的,坐下继续看书了。
狼奴垂眸再度看向外面,辛夫人已经把那夫妇劝回去了,隐约能听见她说今儿下午就叫人收拾那宅子去,将来再给老刘寻活计。
他们应该是要在京城长久地住下去了,以后免不了常见面。
辛夫人让管家按她说的去办,进来后先看了眼偏堂,神色微沉。
转头见狼奴坐在这,辛鞣也在另一边坐着,辛夫人到底没能把责怪与规劝的话说出口。他不愿意认,强求有何用,看来以后只能顺其自然了。
简单问过狼奴这几日在长春宫的境况后,偏堂的门终于开了。
辛恩与老定国侯、老侯夫人的脸色都有些复杂,分别在位上坐下了。
老定国侯看到桌案上的点心,拆了见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直接捧在手里吃了几块,还给旁边的老侯夫人递,含含糊糊地对狼奴抬抬下巴:“你小子倒还算有点孝心。”
老侯夫人嫌他吃相磕碜便没接,让他自己吃去。
狼奴过去给他们三人倒茶,问辛恩:“师父,出什么事了吗?”
辛恩抿了口茶,抬眸看看他,又看看外面,搁下了茶盏。
这里没外人,辛夫人过去在辛恩身旁坐下,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陛下今晨出的旨意,召我们一位故人回来了。”
狼奴歪了歪头:“那不是很好吗?”
“哼,好什么好?他打量别人都是傻子?当初要他们过去是因为忌惮,现在要他们回来,不还是因为忌惮?”
“少说两句,吃着东西还堵不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