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公府的时候,她爹也时常同那些士人往来,士人大都清高自傲,认为女子资质愚钝,不可教化。爹时常同他们往来,还时常邀人来小住,哥哥也时常去,但好在并未受其太大影响。
一是他压根儿看不上那些酸腐书生,二是他的作业十有八九都是她写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他压根不在乎。
她的字是娘教的,四书五经是爹教的。他爹虽是个武将,但却钟爱舞文弄墨,每次一下朝就拉着他们两个吟诗作对。
纳兰铮听得耳朵起茧昏昏欲睡,就把她拉到前面当挡箭牌。她只好强撑着听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为了防止纳兰铮睡觉被现,她连个瞌睡也不敢打。
“她又不考科举,你让她读那么多书做什么?”
听到宋砚的话,张氏也不理解。
宋砚转过眼看她,微笑问:“你可愿意?”
纳兰初点点头。
她自然是愿意的。在这梦境中的生活实在是枯燥,看些书来打时辰,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她曾经看过宋砚哥哥的书架,里面多放的是野史佚志,儒家正史什么的也只是少数。
听他说过,这些书都是他父亲留下来的。那些正经的书她在爹的书房里已经看过太多,并没有太大兴,还不如他柜子里存放的那些能勾起她的兴。
这厢,张氏听到她自己都说愿意,也没再说什么,端着篮子去河边洗碗筷去了。
反正嘛,读书识字也算多一技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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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惊蛰,天气开始转暖。
沉睡了一冬的鸣虫悠悠转醒,在漫无边际的丛林中呼朋引伴。
春雨淅沥,溪流涓潺。
纳兰初头上戴了顶斗笠,踩着溪流中央的石台,慢悠悠往山上去。
地面湿滑,即使她十分小心,还是摔了好几个跟头。今早出门忘了换鞋,鞋里一滩水,鞋外一滩泥。
找了处干净的草地把泥点蹭掉,才继续往山上去。
越往山上走,上面的声音就越明显。似乎是有人在争吵,好像人还不止一个。
这山上不就住了他一个吗,这么来了这么多人?
纳兰初越想越不对劲,脚步加快了许多。
“我说阿叙啊,你就听舅舅的话,跟我回去。这地方要米没米,要盐没盐,你待在这里不就等着饿死嘛。”
祁叙站在门前,表情淡漠。
曾经的他无比天真的以为,娘说的话是对的。
舅舅是这世上除了娘之外,对他最好的人。后来等娘死后,他才逐渐现,那些所谓的好,不过就是一颗包着毒药的糖,剥去糖衣,就是要人命的东西。
看清他的险恶用心之后,他只觉得无比恶心。
“爹,这家伙还真藏了不少好东西,肯定是从我们家偷的!”
一高一瘦两个男孩从房里走出来,矮的手里抱着个瓷罐,从里面摸了一把米出来。高的一手拿着碗,一手托着盆,脸上笑得很得意。
那几样东西一看就是买的,李大栓认得出来,都是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