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闲仰天长啸一声,头一瞬间被风吹得散乱。没了,没了,一息之间,一位至亲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她就这样,走了。这世间万般,怎可以如此无情?这尘世沧桑,怎可以如此尖酸刻薄?难道它就见不得人有半分好么?非得要让人一路欢喜,又一路悲伤、痛苦么?泪水流过唐闲的脸颊,唐闲抱着林霜儿,却还是不愿放手。
倘若他知道会有今日之结局,那年,他必定不会闯入梁家堡与梁湖洲较量。这世间他已经失去地够多的了。他再也不想失去了。倘若能回到那会,杀母之仇他必定能放下,灭门之恨他也必定能放下。其实杀人真的没有什么快感,那些所谓的恩怨,真到了你能了结的瞬间,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有如过眼云烟。
唐闲冷笑,笑得诡异,笑得有些瘆人。他起身,终于是松开了抱着霜儿的双手。他看着林霜儿,眼神呆愣,面无表情,许久许久,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唐秋梨与夏依依站在旁侧,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生,却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于唐闲。她们缓步上前,在唐闲身旁陪着,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唐闲。
半个时辰过后,唐秋梨耐不住腿酸,蹲了下来。有一小姑娘从梁府门口走了过来,她一身白绸缎,脚上穿着一双上好锦靴,长飘飘以一枝玉簪簪起。她走到林霜儿身旁,抱着她的尸体,却是不哭不闹,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唐闲看着她那张如霜般白皙的脸蛋,像是看到了林霜儿儿时的模样。是她是她,唐闲认出了她,林霜儿与梁湖洲的女儿梁琴。唐闲上前,将梁琴扶起。
梁琴的白衣与脸蛋都沾染了林霜儿身上的鲜血,她起身,眼睛上下打量着唐闲,却是没有丝毫害怕。她目睹了林霜儿自杀的整个过程,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的惊慌与恐惧。
唐闲蹲下身子,伸手抹了抹梁琴脸蛋上的鲜血,替她轻轻擦掉,满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
梁琴看了唐闲两眼,接着上前扑去,抱紧了唐闲的脖子,一时间苦将起来。她边哭边说:“舅舅,娘亲都与我说了,不管她是不是死了,都不怪你。”
丧母的悲伤这时才在梁琴心头蔓延,梁琴哭哭啼啼,眼泪不断,竟是一时三刻,未能停歇。唐闲将她抱在怀中,小家伙的眼泪不多时便湿透了唐闲的肩头。
唐闲哄道:“梁琴不哭,舅舅在呢!”
说着他轻拍着梁琴的后背,哄她欢喜,希望她不再流泪。
“舅舅,琴儿今天开始是要没了娘亲了么?娘亲昨日还说带我去凉州城街市玩呢,她是要说话不算数了么?”
梁琴啜泣着问道。
“怎会?你娘亲向来说话算话的。”
唐闲说道。
“可她已经不在了。”
小家伙哭着说道。
“没关系,你娘亲让舅舅带你去凉州城街市玩。”
唐闲哄着梁琴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梁琴问道。
“舅舅不会骗霜儿,也不会骗你。”
唐闲认真地说道。
“真的么?”
梁琴在唐闲怀中立起身子,看着唐闲,继续说道:“我们拉勾。”
说着她伸出了她的小手。
唐闲看着梁琴认真的模样笑,他记起小的时候霜儿每每与他立下什么约定时也是这般,非得拉勾才能心安。唐闲伸出了右手尾指,轻轻地与梁琴的小手勾了勾。梁琴见已与舅舅拉勾,终于是欢喜了些,停下了眼泪。
“舅舅,琴儿今日没了娘亲,日后有人欺负琴儿该怎么办?”
梁琴嗫嚅着问道。
“琴儿莫怕,日后不管遇到些什么,舅舅答应你,都替你作主。有舅舅在,谁也不能欺负于你。”
唐闲认真说道。
听到这话,梁琴心头又是欢喜,她趴在唐闲身上,嘴里开始哼着童谣,唱着唱着,不多时便困倦袭来,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