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这般说,可心里也有疑惑,‘这么长时间不出来,难不成,真的在洗鸳鸯浴?’
这可洗的时间好久,一个时辰哟,比他花小淘那‘一盏茶’,‘一炷香’可厉害多了!
心怀忐忑,花小淘转过巨大的八扇屏,穿过峻宇雕墙的长廊,便看到一小撮侍女,各个低眉顺眼的立于正屋门外,大气不敢喘一下。
每一名侍女手里都捧着托盘,近前一看,竟是各色的衣冠鞋履;仅是白玉镂空的冠,便有五六种之多,极尽奢华。
其中有几个机灵的侍女,对花小淘挤眉弄眼,示意其小心应对。
花小淘冲她们咧咧嘴,那意思分明在说‘哥还行’!
他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先在屋门外面探头探脑侦伺一番…。。。
几经眨摩,现琼林玉树之中:
一位青衣男子披散着长,纹丝不动,泥胎神塑一般,站在巨大的禽兽葡萄镜前面出神,一副是事可可,如风过耳的样子。
花小淘眨眨眼,挠挠头,真的不敢贸然上前。
不是他胆子小,而是这位花家堡的六爷不好侍候。
花家堡老六名叫花不同,取自宋词‘桃杏浅深花不同’。
他自小嶷然不羣,独树一帜;成人之后,更是一个倜傥不群的惨绿少年,衣着用度颇为讲究。
自视风神俊逸,潘郎车满,总有些‘非正常’的卓鸷举动。
花不同若是嫌窗帘不合眼,能命人把一面墙都打掉,改成通透的大户牍——不用窗帘;
过几日觉得风太大,他还会命人把墙重新砌上,只留个小小的风牍,美其名曰:鞋合不合脚,一试便知。
他若是想吃荔枝,下人们买回来却会一口也不碰,全部送给亲友;
若是下人们说了他不爱听的话,能把整个院子的人统统换掉…。。。
诸如此类‘不按套路出牌’的事情,不胜枚举。
就连从小跟到大的跟班花小淘,也摸不准他的脉;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触霉头,也不敢去触霉头,生怕把他这个小跟班也换过一茬。
所以,花小淘整日提心吊胆,如那临深履薄一般,小心拿捏着分寸。
眼下,他打量着花不同的神情,再回盻身后侍女们捧着的衣冠鞋履,马上猜到:
{这是从早晨到现在,压根儿就没更衣,一直在镜子前面呆…。。。}
花小淘脑筋很快,立马想到今日要去的地方,一拍脑门!暗道一声:
“遭了!幸好进来看看,不然的话,真得等到明天…。!”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定论,是因为他们今日要去雨魒门,去见花不同的妹妹——花不甜。
花老六和花小七青春两敌,二人只差一岁,与上面那些有子嗣的哥哥姐姐们不一样。
从花老五向上,都是四十开外的年纪,与这两个老小有天堑一般的代沟。
甚至二人的侄子、侄女都与他们年龄仿佛,两人也因此,比其他哥哥姐姐关系更亲近。
因早年花不甜独闯江湖,在雨魒门站稳脚跟之后,再没有回过花家堡一次。
使得花不同在花家堡里变得形单影只,像是丢了半个魂魄,经常独自呆,思念他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