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枚下坠的木柄手榴弹,大胡子的嘴间不断涌出鲜红,回头用力扯住了这只正在啃咬手臂的残躯,直到爆炸把它们一起撕碎。
轰!
萨利夫心情恍惚,他看到3排的阵地上冒出一阵黑光,有时是代表着爆炸的黄光,污染物在阵地上不断扩散,大多数士兵面对污染选择了及时自尽。
但还是有人来不及那样做,于是他们会站起来,把枪口对准同胞。
当上百个残躯冲进了步兵的阵地,血肉横飞,他知道第3排完了,但是看着那一个个步兵喊着萨尔贡万岁,用刺刀奋力搏斗到最后一刻,他又突然觉得已经无所谓了。
1月17日,坚守阵地的第32个小时,第6连还剩下226名士兵,他们迎来了两千个邪魔的冲击,其中有上千个拿着冷兵器的萨米傀儡,上百个灾腐者和各种残躯。
轰!一45毫米炮弹打飞了那只灾腐者的身体,排长和几十名士兵上好了刺刀,在最后一子弹射出枪膛后,每个步兵都做好了准备。
“不要考虑死亡的痛苦,你们战斗在一条光明的道路上,真主必将保佑每个士兵在死后前往天国,当你们沐浴到温暖与幸福,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欲往天国,必持勇武!为了萨尔贡人!”
“进攻!”
排长最后一次吹响了进攻哨,迈出了这条壕沟,同之前他看到的无数个哥伦比亚军人一样,冲向了同一个命运。
……
1月19日,第6连只剩下89人,分成三个小队徘徊在原来的阵地上战斗,吸引着更多邪魔,这一地区的邪魔数量骤然上升到了五千,随后是狂风暴雨般的袭击。
“不!我求你们了,再支援几炮弹,我们还能打!我们还坚持在这里,你们如果这个时候撤退……那些邪魔和傀儡一定会压上来!”
炮兵观察员在话筒里痛哭道,他真心希望对面的长官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这条步兵阵地沦陷,他们还能剩下什么呢?
他得到的是一个冰冷的回答,“对不起,我们要走了……抱歉。”
“……”
观察员呆呆站在原地,身上的血液仿佛在一点点变冷,他平静的把话筒丢在桌子上,露出一张苦涩的脸。
还在用冰冷的铲子扩建战壕的战友们纷纷投来一种希冀的目光,那些恳切的目光令人不忍直视。
“对不起,炮兵阵地已经撤退了。”
观察员顶着巨大的压力,几乎是哭着说出这句话。
排长没说什么,他叹了口气,拧开了一颗手榴弹,把线头一端递给观察员,苦笑几声:“辛苦了。”
“会用么?”
观察员没说什么,接过手榴弹,从仅剩的武器里面拿起一挺轻机枪,怅然若失的走出了阴暗,他想如果有机会,自己下辈子想变成一只羽兽,从南6飞到北6,再从这边自由的飞回去。
“电报,这是最后一封了。”
排长回头看了一眼弟兄们。
下午5点,萨利夫接到了电报,落款是简短的“萨拉至高,我们将在阳光沐浴的天国重聚”
,他没说什么,把这张纸揉了揉,塞入了口袋里,看着远方的黑色烟尘不断逼近。
1月2o日,第6连的电台在总部中断了,那个频段只剩下微弱的噪音,团部通讯员苦等很久,它没再响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