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從手裡的文獻移到聞榆身上,傅時延深深地凝視,眼裡浮動著光亮,仿佛藏著星河。
聞榆沒有察覺,他神色專注地看著電腦,思考時下意識咬著唇,寫得順利又眉開眼笑,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他的身後就是窗戶,此時陽光從窗戶投照進來,浮光跳動,而他被籠在光里,溫暖的像是春天帶著輕盈的腳步來臨,接下來,便是萬物復甦,便是春暖花開。
傅時延的確從昨晚心情就不太好,心裡積攢著無法宣洩的怒氣。
他手下那名博士生很優秀,不論是學業還是人品都無可挑剔,就因為他的性向,他險些就被父母逼死了。
他昨晚幾乎一夜未眠,因為想到了他和聞榆的曾經。
雖然當時他的父母並沒有這麼極端,但他們反對的態度也強硬。理智上,他能夠理解這份反對,畢竟這條路不論是在哪裡都確實充滿了荊棘和困難,大部分的父母總是抱著很樸素的願望,希望孩子過得順遂平安。
他知道,所以努力提升自己,直到自己足夠優秀,在哪裡都能過得很好。以此來證明,性向限制不了他什麼。
他認為,他的學生未來也會跟他一樣好。
可是差一點,他的人生就沒有了。
這讓他無法再保持理智的思考,感性占據上風,憤怒不斷積攢。
直到早晨接到聞榆的電話,傅時延那份無法宣洩的氣憤才被撫平了,他聽著聞榆彆扭的關心,聽著他為自己考慮,心裡柔軟無比,如同春雪融化,再有的,只剩下溫暖。
他得承認,他有一點過分。他「利用」聞榆的好心和善良,把他叫到自己身邊。
但他希望得到陪伴。
也想要這份陪伴。
「你幹嘛一直看我?」聞榆突然的聲音,拉回了傅時延的思緒,他看著聞榆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情不自禁笑了。
「我在看太陽。」傅時延說。熾熱的,溫暖的,能驅散所有黑暗。
聞榆歪了歪頭,頭頂的問號幾乎具象化。
傅時延勾了勾唇,沒為他解答。
聞榆:「……」
不說就不說!
哼!
聞榆氣鼓鼓的又低頭碼字,他雖然沒說自己生氣了,但敲鍵森*晚*整*理盤的聲音明顯大了不少,傅時延推了推眼鏡,柔軟的笑意盈滿了整雙眼睛,溢到眼角眉梢。
過了會兒,聞榆敲鍵盤的聲音又緩了。
是重變得全神貫注了。
傅時延又看了看聞榆,才低頭繼續閱讀手上的文獻。
快到十點,傅時延收起文獻,起身到聞榆身邊,輕輕敲了下桌面,聞榆聞聲仰臉,「要去實驗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