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恼恨自己的粗心轻敌,知道傅闻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他,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
傅闻扣住他的腰,沈良庭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还没消中的简直不堪触碰,傅闻便把沈良庭抱起来,让他依靠住自己,尽量少的减轻压力。
沈良庭不得不抓着傅闻的背和手臂,避免失去平衡倒下去,指甲泄愤似得在他背上划出伤痕。
不知什么时候,哭泣声停下来了。
沈良庭音调破碎,连不成字句,“你会遭报应的。”
傅闻勒紧他的身体,咬着他的耳朵,“我等着呢。”
凌晨的时候沈良庭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一会儿,结果做了许多糊涂含混的噩梦,梦到愈逼近的深黑色的混沌内容,不仅没有得到休息,反而愈疲惫。
等到他醒来时,看到屋里的窗帘的底端泄露进来灰紫的死气沉沉的孱弱光线,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身边空无一人,他有一种无能的衰弱感。脑海中闪过许多久远的片段,某年某月某日,他全不记得,片段式的没有前因后果的闪回,好像一张照片,一句话,忘记这些显得不可饶恕,所以他又从未忘记。
他尝试着坐起来,但肌肉又酸又软,钝痛沿着脊椎传上来,只好闭目又躺下去缓了缓。
过了会儿,床边一轻,一只手落到他脸上,他知道是傅闻来了。
然而沈良庭仍是闭着眼,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傅闻坐在床头,一下下抚摸着沈良庭脸上从酒店的楼梯那儿摔下来时留下的疤痕,尽管已经涂了药,还是没有消肿。这让傅闻蹙了眉,对柏崇义有些愤怒。
从面庞往下,羽绒被露出的赤裸肩颈,露出鲜红青紫的吻痕,沈良庭皮肤白,看起来就十分醒目。
傅闻压低身体,把脸贴向沈良庭的面孔。
他感觉到沈良庭的呼吸兀然粗重,就知道身下的人已经醒了,只是不愿面对他才在装睡。
傅闻吻了吻沈良庭的眼睛,好像还能尝到干涸的泪水的咸涩。
他心里一动,伸出手臂抱紧了床上的人,把人搂进自己怀里。两人的心脏贴在一起,稳定而节奏一致的跳动,隔着薄薄的墙壁,能听到不远处海浪一遍遍不知疲倦地冲上岸拍打礁石,潮声越来越响,海鸥在汹涌漆黑的海面上徘徊鸣叫,波涛起伏,海阔潮平。
傅闻闭上眼睛,心中十分平静,仿佛陷入了一个美好到让人质疑是否埋伏陷阱的梦。
沈良庭在傅闻的怀抱里又睡过去了,隔着布料感受到的人体温度很舒适,心跳熟悉又仿佛上演过千百次,他实在是有气无力,浑身疼痛衰弱,神经紧绷得好像下一秒要断掉,他垂着头,紧闭双眼,放任自己再次陷入那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奇怪状态。
傅闻在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好像总是对这种无用的行为百做不厌,但这又不是说沈良庭完全无意识,他还清楚地处于现实和梦境的分界,一切思索仍可以在脑海里条理分明的继续。
我讨厌你,沈良庭闭着眼喃喃,傅闻对此的回应是抬起手掌盖在他的眼睛上,帮他遮住透过窗帘越来越明显的阳光。
沈良庭就这么在床上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地躺了快半日,才能起来,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衣服,只好裹着睡衣下楼,在客厅里他看到了傅闻。
“我的衣服呢?”
沈良庭扶着楼梯走下来,站在傅闻身后问,嗓音嘶哑难听,喉咙肿了。
“醒了?”
傅闻站起身,隔着一段距离问他,“还好吗?”
沈良庭垂下眼回避了他,也没有回答。
傅闻说,“你昨天去找柏崇义做什么?”
沈良庭皱眉。
“他一定给你提了条件,想答应吗?”
沈良庭露出难忍受的样子。
“你不说,这些就没生吗。”
傅闻眉目压下来,“如果秦林没找到你该怎么办?”